他愣了一瞬,才想起那個讓他幫忙接生的、不男不女的大漢,不由面色慘白,哆哆嗦嗦地向樹下望去。
此時已經過了戌時,雖是盛夏,但山裡天黑的早,影影綽綽地已經不太清亮了。
吳供奉眯了眯老眼,看了半晌,才認出那半坐在樹下,懷中抱著一雙麟兒的男子就是下午將他虜來那人。至於身旁那個高大英俊的年輕人,卻不知是何時冒出來的。
東方不敗此時已經擦去了臉上的易容。
楊蓮亭將他傷口處理好,與他抱著兩個新出生的孩子說話,這才發現他易容。因見不得他這幅‘粗陋’的面容,讓他趕緊抹了去。
東方不敗喜見愛郎,哪裡捨得讓他不高興,趕緊從懷中摸出藥瓶,將臉上的易容洗了去,恢復本來面貌,柔順地依偎在楊蓮亭懷裡。
楊蓮亭精神力還沒恢復足夠,東方不敗又剛生完孩子,二人一時難以離開這裡,便抱著孩子坐在一起說話。
那吳供奉幽幽醒來,看見面前這一家四口的情形,不由偷偷摸摸地轉身想跑。
“站住。”楊蓮亭淡淡吐出兩個字。
吳供奉嚇得動也不敢動。那個男女不分的怪物即將臨產時對付自己便猶如一隻螞蟻,此時他來樂幫手,自己哪裡還有得命在?
想到此處,他不由老淚縱橫,撲通一聲又跪下了,衝著楊蓮亭和東方不敗磕頭不休,口呼饒命。
楊蓮亭皺了皺。他和東方不敗久別重逢,正是柔情蜜意說不完的知心話的時候,這麼一個煞風景的老東西杵在這裡,還真夠礙眼的。不過他不瞭解情況,還是先問一下的好。
“老婆,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啊?”
東方不敗道:“是我從左冷禪的後院裡抓來的,好像是個專看婦科和內科的大夫,本想讓他幫我接生,可惜卻是個廢物。”
楊蓮亭道:“那看如何處置他好?”
東方不敗柔柔地躺在他懷裡,口氣淡漠地道:“他看過的我的身子,還叫我妖怪。殺了吧,反正是個不中用的。”
吳供奉一聽,登時面色慘白,不等楊蓮亭說話,便大呼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他為了活命,突然靈機一動,叫道:“我知道掌門的密室在哪,
裡面金銀珠寶無數,我可以帶兩位大俠去找,你們饒我性命啊。”
楊蓮亭聞言一愣,道:“他只是嵩山派後院中個小小的供奉,怎麼會知道左冷禪的密室?莫要誆我們,小心你的小命。”
“沒有沒有,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真的知道。”
東方不敗也有些意外,沉聲道:“你仔細說明白了。”
吳供奉對東方不敗的懼怕遠遠大於楊蓮亭,聞言渾身一個哆嗦,結結巴巴地將事情說了。
原來他來嵩山派一年多,一直給左冷禪的一個小妾看病。那小妾甚得左冷禪的寵愛,於教務之外與他同出同進,竟等同於夫人一般。
那小妾因為小產,身子落下病根,虧得吳成於這方面手段還算高明,調理之下漸漸有了起色。只是女人的身子畢竟不比一般,那小妾小產後很難再次懷孕,若要完全恢復生育能力,卻需要一味稀少的藥引輔佐。這份藥引乃是難得的南海明珠。
那小妾聽了之後,按耐不住,立刻帶了吳供奉去書房尋左冷禪,纏著他給自己一顆南海明珠。吳供奉才知道左冷禪手上便有。
左冷禪被她糾纏住,哄了半天也打發不走,又實在寵愛他,便讓他等在書房外面,自己去取那南海明珠。
那吳供奉一直跟在小妾身邊。左冷禪為人謹慎多疑,早將他的來臨身份查得清清楚楚,又知他不會武功,便沒有多看他一眼。
吳供奉與那小妾坐在外間等著,卻不知他這人有一個專長,為別人所不知。那便是他的聽力極其靈敏,尤其對金木玉器等物件,更是一聽一個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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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左冷禪的書房與外室相連,只有扇梨花木門虛虛掩著。吳成也沒刻意去聽,但還是無意中記下樂左冷禪房中的機關。
此時他走投無路,不知該拿什麼拯救自己的小命,便突然靈光一閃地將這件事道了出來,只望這兩位大俠看在金銀無數的份上饒自己一命。
東方不敗聽樂他的話,冷笑一聲,道:“你倒是打的好盤算。那左冷禪的密室裡有什麼,你並未親眼看見,卻說什麼金銀珠寶地哄弄我們。當本座沒見過銀子嗎?”
吳供奉真是要哭,只要能留下他的小命,讓做什麼都可以啊。
楊蓮亭細細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