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接過梳子,靈巧輕柔地梳起狐七柔軟豐澤的長髮。
雖然她眼盲,但一雙手甚是靈活,兩三下就替狐七盤好一個鬟髻,然後摸索著梳妝檯,似乎是想挑幾個步搖。狐七早呆了,想到她上次在自己手上寫的那些話,說她以前有個小妹子的事情,她心裡忍不住一軟,抓起一根嵌玉石的步搖塞進她手裡,低聲道:“我……我喜歡這個!”
安心在銅鏡裡對她微笑,狐七隻覺她的面容似乎被什麼東西籠罩住,微微發白,溫柔無比。這個時候,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討厭她了。她或許是個溫柔的人,可壞人怎麼會有溫柔的呢?狐七被迷惑,一下午都盯著安心溫柔的笑容看。她雖然很少在別人面前動容,但在自己面前似乎一點都不吝嗇笑容,彷彿整個美麗的初夏都綻放在她臉上。
惠王來的時候,雞飛狗跳。大約是沒想到他會帶那麼一大幫子人來,別院裡的人都有點手足無措。人手不夠,只得把新招來的十個侍女用上,至於她們禮儀尚未學習完全的事情,已經顧不得了。好在惠王心情極好,一切都不計較,反倒和別院總管開起了玩笑,讓眾人都鬆一口氣。
狐七一直被小丫頭壓在最後面,被一群宮女擋住,看不清楚惠王。小丫頭和安心似乎不想她被惠王看到,小丫頭更是不時警告她:“別抬頭!惠王是你能看的麼?!注意你的禮儀!這可是皇家!”
遠遠看到安心上前給惠王行禮,小丫頭捏了一把她的手,低聲道:“你待在這裡!千萬別出去!不要讓惠王看到你!明白了麼?不然後悔了別哭!”
狐七雖然懵懂,但也隱約感覺到她話語裡的沉重。她默默點頭,小丫頭終於放開她,小步走到安心身邊,跪下來。
惠王笑道:“安心,你半年都不在宮中,那些蠱師都開始胡鬧。這次就和朕回去吧?”
安心飛快打著手語,旁邊的小丫頭脆聲道:“回王上,姑娘說她最近在研究一種新蠱,剛得出一點頭緒,眼下如果要放棄實在可惜。只有辜負王上的好意了。”
範雪英是第一次見到安心,之前早聽聞惠王手下有一個極厲害的女蠱師,如今見到她卻甚是失望,原來她容貌不甚美。他本是無聊地轉頭過去看美貌宮女,但聽安心竟敢當眾拒絕惠王的邀請,不由覺得驚訝。
誰知惠王一點都不惱,連連點頭:“好好!安心你就留下來研究新蠱!這個別院就是你的啦!朕不急,只要你方便就好。”
這般縱容的態度,更讓範雪英驚奇。只怕群臣之中,敢拒絕惠王的,也只有她和魏重天了。當下範雪英對安心刮目相看,不由多瞅了她幾眼,越看越覺得其實這女子別有一番風味,一時竟然看呆了。
惠王又和安心隨便說了幾句,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那個小丫頭呢?如果朕沒記錯,她應該被你帶到別院了吧?今天怎麼沒看到她?”
安心臉色微微一變,毫不猶豫地打起手語,小丫頭恭敬地說道:“回王上,姑娘說那小丫頭中了她的蠱,現在動彈不得,一身狼狽不方便出來見王上。”
狐七聽到這裡,大是驚奇。她們為什麼要撒謊?難道惠王會吃人麼?
惠王卻笑道:“不打緊!把她帶出來,讓朕看看!朕也有一點話想問她。”
安心和小丫頭極是無奈,一時竟呆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惠王好色,人盡皆知,如果狐七讓他看上,一輩子就毀了。安心對狐七有一種莫名好感,自然不願意這事情發生。小丫頭雖然表面上討厭狐七,但實際上還是將她當作妹妹女兒一般疼愛,誰也不想看到花一般的小姑娘毀在惠王手上。
惠王等了一會不見回答,不由奇道:“怎麼?不能讓朕見麼?”
安心趕緊搖頭,正在極力想借口,忽聽大殿前面傳來一聲尖叫,跟著便是清脆的碎裂聲,似乎是什麼東西砸地上摔碎了。眾人急忙望過去,就見一個宮女哭哭啼啼地抓住坐在席末的戎裝男子,一個勁搖晃他,嘴裡還在哭喊著什麼。那男子滿面尷尬驚駭,愣在那裡,情狀不堪。
早有侍衛去拉扯那女子,她卻使勁撕扯那男子的衣服,悽聲叫道:“相公!你為什麼不認我?是我啊!我是黃鶯!相公!”
鬧得一塌糊塗。惠王終於沉下臉,厲聲道:“大殿上吵什麼?!”
不一會下面跑來一個侍衛,滿頭大汗地急道:“啟稟王上,下面一個宮女拉住一個佩刀四品侍衛大人的衣服,硬說是她夫君!我們……怎麼也拉不開!”
“還有這種事?!”惠王皺眉,“都帶上來!”
又過一會,一群侍衛捉著黃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