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慕安死要面子地抬了抬下巴,“你睡得香,我可精神好著呢!睡不著覺就起來看了會兒賬,不知不覺竟然就下半夜了。”
簡雲琛搖頭輕笑,“沒想到你對做生意這樣有興趣,說到底你這樣的世家子弟,大可不必放那麼多心思在這些上頭,指派幾個可靠人去管著就是了。”
齊慕安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說到行軍打仗,你行!要說掙錢生意經,你還嫩著呢!我問你,什麼樣的人算可靠人?”
簡雲琛稍加思索,“自然是忠心、不會揹著你耍手段的人。”
齊慕安點點頭,“那這樣的人從何而來?按你說咱們出身高門世家,自然是從世代終於自家的家生子裡頭挑選,對不對?”
“不錯。正如我嫁給你,我帶進齊家的四房陪房人家,就全部都是跟了我們簡家幾輩子的老人。”
齊慕安認同地輕輕拍了拍他的大腿,“你說的極是,可要是擱在我頭上呢?忠於齊家的老人,如今忠心的物件全都是老二。忠於我親孃的老人,早就在百八十年前叫阮氏統統給打發散了。就算如今舅舅那裡能撥幾個人給我,人家效忠的到底是薛家,暫時幫我看著點兒提著點兒當然好,可不能天長日久在我這裡,我早晚得有自己的人。而我想要別人對我忠心,靠不得姓齊的祖宗,唯有靠我自己。”
這話簡雲琛算是聽明白了,所謂的靠自己,那就是對名下的產業、行業必須有一定的瞭解,甚至比那些親身管著事的人更懂行、更瞭解,這樣才能震懾得住人心,叫別人不敢蒙你。
沒想到齊慕安這樣一個“糊塗人”,在人情世故、世情百態上倒能看得這樣透徹,因此竟一時不察看著他發起愣來。
齊慕安昨晚雖然不曾當真用功去,可他說的那些話卻句句發自肺腑,而且他平日裡花在研究生意經和拿捏底下人上頭的精力也真不少。
這會兒看他老婆那帶著崇拜的星星眼(當然這是他自戀的幻想)更加心滿意足心花怒放,忍不住湊上去在他淡色的雙唇上用力吧唧了一口。
第47章
47 簡雲琛臉上微微一紅;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時的淡定;所謂近墨者黑,有時他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因為跟齊慕安在一道的時間長了的緣故;自己的臉皮也跟著變得厚了起來。
上午韓高帶著幾個兄弟來探他的傷;同時也帶了太子的令,準了他七日的假,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除了一向與人為善的韓高,就連一開始對他頗看不起的徐清這次也尤其熱情友善。
這倒並不難想明白,徐清是個心情耿直的漢子;心裡想什麼;嘴裡就說什麼。
當初他覺著簡雲琛斯文秀氣不夠格指揮他們這些老手;因此多有頂撞,可經過了荒山一戰,親眼見了簡雲琛的身手、決斷,以及對弟兄們和對他自己的仗義,那是打心眼兒裡對他服氣了,因此如今對他的親熱也是百分百出自真心的。
簡雲琛在軍中和此類血性漢子處得多了,心裡自然是瞭解的,彼此誰也不用跟個娘們兒似的低頭服軟賠不是,只需面對面心無芥蒂地一笑,也就什麼都算揭過去了。
齊慕安是個自來熟的,見了他們幾個就熱情招呼了起來,不但苦苦留飯,飯後還拉著他們吃酒行令的玩兒了好一陣才放人,到大家散夥的時候彼此已經能豪氣地稱兄道弟胡亂說些男人之間的葷段子了。
簡雲琛看他樂呵呵的樣子不由笑了,“你這人到底是多愛交朋友啊?你自己那樣喜歡的珊瑚,韓高不過摸了兩下,你就哭著喊著非送給人家不可。還有那罈子十八年的桂花酒,你特特從那邊搬過來都沒捨得開封呢,今兒也起出來給喝了個底朝天,看你們那樣飲牛似的豪飲,哪兒能嚐出味兒來,我都替你可惜。”
齊慕安難得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說起來或許他是太猴急了,誰叫他自打穿過來以後到現在根本就沒能交到一個好朋友呢?
傷感的是這原來的齊慕安也根本就是個沒人緣的傢伙,空有些不倫不類、不學無術的酒肉夥伴也都被他不著痕跡地慢慢疏遠了。
韓高他們幾個雖然都是粗人,家裡也沒什麼門第,但一個個都是光明磊落、鐵骨錚錚的漢子,一個
人不能沒有朋友,他很樂意跟這樣實實在在的人往來。
所謂小別勝新婚,跟簡雲琛兩個安安靜靜在家裡窩了幾天之後,齊慕安覺得也該出去轉轉了。前一陣給精英鋪子策劃了一系列的活動,算算已經半月有餘,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成效如何。
因此便慫恿簡雲琛與他一道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