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忽然撥開一叢蒿草,露出一個只容一人爬進的洞口:“長官!”那個山民抹了一把汗,對程曉莊說道,“就這兒!這條山洞直通山頂!”
程曉莊走近看了看,警覺地問:“這麼窄?”
“爬進兩三丈就寬敞了!裡面都可以抬著頭走路!”
程曉莊還是有些不放心:“那你跟俺們一塊兒進去不?”
“俺當然進去!俺的一家老小都在裡邊兒藏著呢!”說完一哈腰就帶頭往裡爬去!程曉莊再不懷疑,一揮手,大兵們魚貫而入。
“這地方你是怎麼找到的?”黑暗中,程曉莊一邊爬一邊問前面那個山民。
“俺小時候就知道這個山洞。那年鬧饑荒,俺們幾個小孩子來這林子裡摘野核桃,發現了這個洞。開始還只以為是個獾子洞呢,就點火漚煙來燻。結果燒了半天的柴火,也沒見什麼野物跑出來,卻見那煙從山頂冒了出來,這才知道原來這又是個通天洞!”
“通天洞?”
“是啊,通天洞!咱這太行山上啊,什麼樣的洞都有,像這樣從山腳下直通到山頂的就叫通天洞!長官你看,那邊向左手一拐,就是我家!嘿嘿,老婆孩子都在那兒呢!”
此處洞內已經寬敞起來,可以直立行走了。程曉莊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邊洞壁的拐彎處顯出一絲光亮。側身走了兩步過去,就見一盞桐油燈下,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和三個小崽子蓋著兩床破被,惶恐地盯著他們。
第八十九章 太行雄風(二)(3)
“蛋兒他娘,這些人是獨立縱隊的。俺帶他們到山頂去!”那個山民說著話,過去取了一節松木棍,在一個罐子裡蘸了一些桐油點燃,率先走在了前頭。
一根火把的亮光在這蜿蜒曲折的山洞裡根本就照不了多遠,二十多個人只好把一隻手拉住前邊人的腰帶,另一隻手向四周摸索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有人不時地小聲咒罵幾句。那個山民也感覺到了大家的不滿,邊走邊說道:“別心急!這山也就六七十丈高,一會兒就到頂了!”
果然,又拐過兩個彎兒之後,頭頂上豁然灑下一縷陽光。眾人加快了前進的腳步,對著光亮處攀爬過去。
出了山洞,眼前一片豁然開朗。山頂上一片是開闊地,岩基裸露,偶爾可見一簇簇的沙棗荊棘叢。居高臨下望去,四周的景物盡收眼底。
程曉莊示意大家先蹲下來,然後帶著那個山民和一個大兵向東南方向摸過去。移動到山頂的邊緣,下面北臺漁村的村落佈局盡在眼前。
“哪兒有鬼子啊?”程曉莊伸著脖子張望著問那個山民,“怎麼一個也瞧不見吶?”
“下邊兒,”那山民指指下面,“你往下看就看見咧!”
程曉莊再把腦袋往前伸出一點兒,冷眼一瞧,哎呀媽呀!山崖下邊的打穀場上,一片片的都是穿黃軍裝的鬼子,就像小孩子拉的稀屎一樣,足足有三四個中隊!
“日!”程曉莊興奮地低吼,“他媽的這麼多!去,叫弟兄們都運動過來!奶奶的,今兒個要好好地開開洋葷!”
那個大兵忽然覺得有些不妥:“連長,您就打算在這兒打?”
“當然啦!多好的位置啊!居高臨下,小鬼子肯定防不勝防!”
“那鬼子要發現了咱們,包圍過來咋辦?”
不等程曉莊開口,那個山民就說道:“沒事兒!上山的路就這一條,東洋鬼子說什麼也找不到。除非他長了翅膀飛上來!”
“可他要把咱們包圍了,咱們不也是走不成了嗎?”
“不管那麼多,先打完再說!”程曉莊揮揮手,“告訴弟兄們,別用槍打了,一槍一槍的太麻煩!直接用手榴彈砸!這山也就兩百米高吧,娘們兒都能把手榴彈砸下去!正好給小鬼子來個空中爆,他孃的躲都沒地方躲!”
既然連長這麼說啦,那就執行吧。二十多個大兵各自進入戰鬥位置,手榴彈擰開了蓋子,兩門擲彈筒也架了起來。程曉莊一聲令下“扔”,於是四五十顆手榴彈像一群驚飛的黑麻雀一般,冒著白煙就砸了下去。“轟——轟——”
“停,停停!”扔了一輪兒程曉莊就大叫,“先看看殺傷效果咋樣?”
“別看了,連長。”一個大兵又把兩顆手榴彈攥手裡,“等一會兒鬼子被砸驚了散開可就沒機會啦!”
“好,那就繼續砸!”於是,又是兩輪兒手榴彈扔了下去。山腳下已經是硝煙一片,煙氣騰騰的再也看不到一個鬼子。“停!”程曉莊再一次叫“停”。然後他盯著下面看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