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那兩名送舞雪出門的家將已經奔了進來了:“啟稟太守,那舞雪姑娘出門時,公孫太守已在門外候著,聽聞太傅已然進食,不但又賞了舞雪姑娘一萬錢,還專派侍衛駕車送舞雪姑娘回府。”
噗!
劉和口中的酒水又噴薄而出。
“公孫太守在門口求見太傅,見還是不見?”那家將又問道。
劉和想了想。無奈的說道:“此人雖然可惡,但是終究是本郡太守,難得其有心,就讓他進來吧。”
……
主廂房內,剛剛用過餐的劉虞正躺在床上打著飽嗝,心中卻仍在大罵公孫白無恥。
簡直太無恥了,當日他在城樓上被公孫白怒斥,臉上掛不住,便以絕食來要挾公孫白就範。想不到這無恥的傢伙偏偏來上這麼無恥的一招,反倒逼迫得他不得不就範,只恨得他牙根癢癢的。
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一陣歌聲。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
馬蹄南去 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大漢要讓四方來賀!”
歌聲慷慨而激昂,歌聲之中。一個丰神如玉的少年,頭戴白玉冠,身披一襲雪白的輕衫,腰佩長劍,搖著羽扇,踏歌昂然而來。
歌詞的最後一句,深深的將劉虞打動了,他驀然回頭,望向歌者,浮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張沒心沒肺的笑臉。
“公孫白拜見太傅!”
劉虞瞬間臉色大變,漲得如豬肝一般,迅速四處張望了一下,氣急敗壞的抓起床頭一個瓷瓶就要朝公孫白砸去。
“且慢!”公孫白滿臉的凜然之色,指著劉虞喝道,“此瓶乃戰國之古物,價值三萬錢,足夠一戶百姓之家數全年生活之資,太傅一向勤儉愛民,豈可行此糟蹋民財之事?”
此瓷瓶有這麼貴麼?
劉虞瞬間停住了,疑惑的望著手中的瓷瓶,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
他雙眼四處搜尋,然而令他無奈的是,四周的物品似乎都挺值錢的,他還真捨不得砸爛了,最後視線定格在酒壺之上。
這玩意是銅質的,不易砸爛,就這個了。
他眼中一亮,伸手便抓向了酒壺。
“慢,太傅豈可如此!”公孫白不等他的手捱到酒壺,便沉聲喝道,“此酒壺中還有半壺酒,一壺酒要耗五斤糧,半壺酒就是兩斤半的糧食,豈可就此糟蹋?須知百姓耕種不易啊,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此詞看似直白,卻是甚有道理,這酒還真不能就這麼撒了……”劉虞心中暗道,不覺又收回了手。
被公孫白這一說,四周似乎再無物可砸,劉虞正於心不甘的四處搜尋,卻聽公孫白笑道:“不如下官派人到外面尋幾塊泥土給太傅砸一砸,這個不要錢的。”
劉虞氣極,指著公孫白怒喝道:“滾!”
公孫白凜然道:“我堂堂大漢右北平郡太守、廣寧亭侯、興北中郎將,當行得正,走得直,若是在地上打滾,豈不是有辱我大漢之威,太守何其糊塗啊!”
“混賬……你是想來氣死本官嗎?”劉虞氣得滿臉鐵青,索性氣呼呼的轉過背去,不再理會公孫白。
公孫白不以為然,輕輕的搖著手中的羽扇,淡淡的說道:“下官前來,是想獻幾幅圖畫供太傅觀賞,此畫都是下官前日征戰烏桓人時,沿途親眼所見之情景,請人如實畫出。”
劉虞愕然的轉過頭來,只見公孫白身後的侍衛呈遞上五六卷畫軸,放在劉虞面前的案几上。
劉虞疑惑的開啟了其中一軸畫卷。細細一看,不禁臉色大變。
只見畫內。遍地的屍體,滿地的鮮血。一個烏桓騎兵將一名小孩的頭顱挑在槍尖,另外一名正用雪亮的長刀剖開一名孕婦的腹部,四周烈火熊熊,還有兩個烏桓騎兵正滿臉獰笑按著一個年輕女子在地上,撕扯著她的衣服,那少女滿臉的驚惶和恐懼。
他滿臉震驚的望著這幅畫卷,久久無語,接著又開啟了其他幾幅畫卷,都是同樣慘絕人寰的情景。
他合起了畫卷。默然不語。
公孫白一拍掌,又有幾個侍衛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過來,那嬰兒正在熟睡當中,面板雪白,面目清秀,若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