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何事發笑?”
楊峰冷笑道:“使君說的沒錯,我家太尉的確表面上效忠於劉虞,但是最終只效忠於我弘農楊氏。這天下姓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弘農楊氏綿延千百年的基業不倒!南陽諸葛氏,大兒諸葛鈞效力於江東孫策,二兒諸葛亮效力於荊州劉表,何也?只因劉表與孫策相爭,無論孰勝,都不至於傷動諸葛氏的根基。我楊峰今日前來助使君破敵,不為助使君,而是助楊家也。楊氏根基盡在弘農,若是弘農城被破,楊氏基業也難免受到牽連,故助將軍耳。”
的確,世家大族,最關心的還是家族的利益,只要我楊家綿延千年不倒,管你這天下是誰的?
一席話說的旁邊的晏明神色動容,已經信了十分,夏侯廉也是半信半疑,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楊峰繼續道:“更何況,弘農楊氏以商立業。商賈當逐利為先,如今天下紛亂,誰是弘農之主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擋了我楊家的生意。楊某在過冬之前囤積得不少糧食,原本想趁過冬之時在關中賣個好價錢,然而公孫白一旦佔領弘農,中原和關東之糧米,還有公孫豆、公孫薯之類賤物便會綿綿不絕的進入關內,必然使得糧價大跌,楊某不賺反虧一大筆錢。如今賊軍又團團將弘農城圍住,進出不得,絕了楊某的大筆生意,楊某豈能不心急如焚。”
他眼中和臉上都顯露出憤恨之色。
夏侯廉雖然比晏明智力高了幾點,辨識能力終究是有限的,不覺心頭又信了幾分,點了點頭道:“不知楊公欲如何破敵?”
楊峰道:“詐降!”
夏侯廉神色一愣,疑惑的問道:“詐降?”
楊峰道:“如今楊某大筆生意被堵,要想速勝公孫白,唯有此計。楊某假意獻出密信降書,告知公孫小兒楊某將在明晚偷開城門,請其入城。屆時兩位將軍在南門附近埋伏拒馬和弓弩手,再堆以柴薪,撒上火油,待得敵軍先頭部隊入城,再關閉城門,將餘者擋於城門外。便點燃柴草,亂箭齊發,就算不能射死公孫白,也要燒死大半,餘者豈不是束手就擒?”
全場一片寂靜。
夏侯廉拍掌笑道:“果然是好計。只是公孫小兒何以會相信楊公的密信?”
楊峰道:“以太尉的忠名,不容公孫小兒不信。楊某在信中言道,明晚會趁給城樓士兵送酒肉之時,在酒肉中下迷藥,迷倒城樓士兵,偷開城門。楊某恐城中混有賊軍奸細,屆時請城樓上計程車兵們予以配合,假裝被迷倒,待得城門一開,賊軍進入城門,上下亂箭夾攻,必能大敗賊軍。”
夏侯廉哈哈笑道:“越來越妙,只是不知我等又何以相信楊公?”
楊峰冷聲道:“楊某全家數百條命全捏在兩位將軍手中,豈敢欺騙諸位將軍。”
兩人默不作聲。
對於夏侯廉來說,十五萬大軍圍城,破城是遲早的事情,此刻沒有守不守得住的問題,只是堅持多久的問題而已。說白了,夏侯廉就只是苟延殘喘,掙個面子,一旦事情不濟,終究還是要落荒而逃的,到時在夏侯惇那也算有個交代。楊峰的計劃不但很冒險,而且成功率極低,但是如今的夏侯廉,倒是有點想死馬當活馬醫的意思。
橫豎都是一敗,不如死拼一把!
夏侯廉突然笑道:“聽聞楊公之女,年方二八,若能嫁與在下為妾,結為親家,自然相信。”
楊峰勃然大怒,一拍案几道:“兩位既然如此不肯相信,楊某自去罷了,權當楊某適才之言是放屁。”
說完憤然的一拂袖就往外走。
眼看就要走到議事廳大廳門口。
夏侯廉和晏明對視了一眼,夏侯廉喝道:“且慢!”
楊峰憤然的回過頭來,雙目圓瞪,一字一句的寒聲道:“我弘農楊氏,四世三公,楊家之嫡女,豈有嫁人為妾的道理,兩位若是相逼,恐怕也討不了好去!”。
夏侯廉大笑而起,拍著楊峰的肩膀道:“適才故意相試,若楊公答應了在下的要求,那就是真的心中有鬼了。楊公之計果然大妙,我等豈能有不從之理。”
楊峰心中的一口大石終於放下,暗暗的吁了一口氣,臉上卻依舊一副餘怒未消的模樣,語氣極其不友好的說道:“既然如此,楊某便勉力而為,若是兩位不願配合,楊某便閉門不出,坐看夏侯將軍與公孫白相爭即可。”
夏侯廉哈哈笑道:“楊公息怒,一切按楊公之計議去辦。”
……
月光如水,夜已三更。
秋風瑟瑟,空氣之中渲染著一股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