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繼續保持竹筒口正對碗口,這個動作持續了幾分鐘,他才認為竹筒內的血竭流盡了。
林和興把竹筒口靠近鼻孔,接連幾次深呼吸,再把左手食中兩指伸進筒內,在竹筒內壁刮上幾刮,然後縮回手,兩指入口,再次閉眼細品,不多時,只見林和興原本灰白色的臉變得紅潤了,鬢角也可見細密的汗珠冒出。
“萬年血竭促使身體造血了?讓血流流加快了?藥效這麼快?”林抱元心想。
“不錯,就是它,血竭。”林和興沒說更多的話,不想表露什麼,但是他的表情欺騙了他。睜開眼後,他眼神中的欣喜一閃而沒,可就那稍縱即逝的一瞬,也逃不過林抱元的眼睛。
如法炮製,林和興把最後一個竹筒裡的蟾蜍分泌物,也倒入大幹碗中。這次,他沒把白色漿液放入嘴裡,而是塗抹在鼻孔下面,很快,他就接連打了幾十個噴嚏,這噴嚏打的那叫一個爽,柔弱的氣機變得強勁了,黏滯阻塞的身體變得清爽通透了!剛才品嚐血竭後的熱,正好於流轉不息的內氣中化為無形。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透著舒爽!這實實在在的舒爽,卻只有林和興在享受著。
林和興,林家鎮的族醫,世代相傳的族醫,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不世靈藥的威力!他的功力,怕有百年時間一直停在五重天吧,如今只融入了極少量的三種藥,身體氣機強勁了,滯塞的身體也清爽通透了,那功力,豈不會直接晉級?!至少應該升為六重天了!林和興心想:“看來,《醫經》所載太保守,而且太模糊!”
“這白色漿液,正是蟾蜍的分泌物!”林和興肯定地說。
而後,林和興往空碗裡倒入少許血竭液體,直到被倒入的血竭稱重合適,再用刀子把槲蕨根莖切成一片片極薄的片,取出幾片薄片,也稱其重量,直到合適,然後把重量合適的槲蕨薄片放進稱重合適的少許血竭中,這碗裡就是血竭和骨碎補,讓林子貴吃下即可,林和興並且吩咐,一點都不要浪費,吃下後往碗里加幾次溫水,直到把碗裡的藥吃乾淨為止。
“血竭和骨碎補不都是乾的嗎?這兩個都是溼的,能吃嗎?”蒙冰芳覺得十分有必要問清楚。
“乾燥的藥物便於長期儲存。你讓他先吃這個,沒有問題,藥效更突出!”林和興想也不想就回答。
“是真的嗎?”蒙冰芳還是不放心,繼續問了一句。
“你!……你這個小輩!……要不你來治?我走!”林和興佯裝收拾東西。
一看這情形,蒙冰芳急忙道歉:“前輩,別跟我一般見識。我見你隨口就說出理由來了,擔心你沒聽進去,怕你疏忽了。”
“疏忽?!”林和興眼一瞪,“人命關天!人命關天的事情也敢疏忽?!醫生,就說我吧,只要接了病人,腦子無時無刻不在考慮病情,總想馬上就把病人治好,讓病人少受些痛苦,讓親屬少些負擔!……”
還沒等林和興說完,蒙冰芳的頭已經點成撥浪鼓了,嘴裡也忙不迭地恭維:“前輩說的是,說的是!前輩是個好醫生,大好的醫生!前輩,等治好我家子貴,我一定給你揚名!”
一聽說揚名,林和興心裡想:“林家鎮就只有我一個族醫,世代相傳的,醫術沒得說,還需要你揚名嗎?倒不如來些實惠的。比如,眼前剩下的靈藥……”一想到靈藥,林和興胸口突突直跳,“靈藥?……是不是太貪心了?他們是給了診金的,藥費也沒欠,我能要他們的靈藥?那是世間罕有的寶物啊!對了,他們的靈藥是從哪兒採的?這個我可以知道吧?……靈藥,有了靈藥,我就是這個世界的神醫了!我將有無上榮光!……不對!我擁有他們的靈藥有什麼不可?不是我告訴他們千年蟾酥、萬年血竭和萬年骨碎補,他們上哪兒去找去?沒有靈藥,他們如何救人?死了男人,林家鎮還不是多了一個寡婦!……”
林和興還在胡思亂想,蒙冰芳已經把吃得乾乾淨淨的空碗拿了回來,放在桌子上了。見林和興站在桌前,目光呆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桌上的骨碎補薄片,於是輕說了一句:“前輩,藥已經吃下了。”
聞聲一驚,林和興的臉色瞬息萬變,自感尷尬。很多年沒出現過出診走神的事了,真丟人,還不就是不世靈藥鬧的!
“我剛才在想一個問題,你明明知道這兩樣藥,就是血竭和骨碎補,是我親自嘗過的,我讓你送藥給你丈夫吃,你卻偏要問乾的溼的,還要第二次問‘是真的嗎?’,想來想去把我想蒙了。說實話,碰上不合作的病人家屬實在是……非常少有。算了,不跟你們小輩計較了!”林和興給自己走神找了一個自以為不錯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