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唇,抬頭道,“回父皇,他二人七嶺一行便已有情,只是守禮不曾有什麼逾越。如今雖說是因蒼遼太子提京,宋大人才大著膽子相求,卻也確實是真情所繫。”
皇帝微微揚眉,淡道,“他縱有真情,只是他出身寒微,如今也不過官至四品。祥雲系出名門,如今又貴為公主,他又憑什麼迎娶?”
阮雲歡眨眸,說道,“父皇,宋大人自金榜高中,隨齊王殿下出徵東海,一個文弱書生,卻衝鋒陷陣,立下累累功勳,連父皇也曾道,賞的輕了一些。只是他官職升的太快,恐助長他驕縱之氣,不能一升再升,如今他既有所求,倒不如恩准,一則全了他的心思,令他感激皇恩,二則,便以賜婚賞了他的功勳,豈不是兩全?”
“兩全?”皇帝揚眉,眸中便帶出些笑意,點頭道,“被你一說,還是為朕著想!”
阮雲歡俯首,說道,“睿敏身受皇恩,自當為父皇分憂!”
“你……”皇帝一窒,瞬間哈哈大笑,搖頭道,“我倒忘了,你是隻給杆子就爬的猴子!”
邵氏也笑道,“這張小嘴兒當真是會討人喜歡。”
皇帝點頭,向淳于信一望,問道,“老四,這樁事,你也是答應的?”
淳于信掀袍跪倒,說道,“此事皆在父皇一念,兒臣如何膽敢答應?只是東海一戰,宋文傑隨兒臣出生入死,如今獨自在京,兒臣瞧著也覺孤單一些,還求父皇成全!”
“出生入死!”皇帝低聲重複,閉了閉眸,低聲嘆道,“當年隨朕出生入死的老臣,如今……”輕嘆一聲,不再說下去,點頭道,“有這份情誼,也難怪你為他忙碌,只是你們要朕此時下旨,若是蒼遼國使臣提出質疑,又要如何解釋?”
淳于信未語,阮雲歡卻微微挑唇,傲然道,“我大鄴皇帝獎賞自個兒的臣子,為何要向蒼遼使臣解釋?”聲音清潤,語氣淡然,卻自有一種睥睨之氣。
皇帝一怔,一瞬間哈哈大笑,眸中便露出一些讚賞,點頭道,“睿敏!睿敏!可惜你是女子,若是男兒,怕朕的一眾皇兒也比你不上!”
阮雲歡抿唇淺笑,說道,“父皇過獎!”
淳于信卻側頭向她望來一眼,低聲道,“幸好是女子!”如果小狐狸變成個男子,他齊王淳于信又何處去尋如此良妻美眷。
這話說的極輕,也只阮雲歡一人聽到,不禁微微勾唇,淡出一抹甜甜笑意。
二人眉目之間的溫情,自然流露,只道旁人不知,卻哪裡知道,盡數滿滿的落在邵氏和皇帝眼中。
念及先帝,邵氏微微一嘆,低聲道,“身在皇室,又有幾人能得一段真情?自個兒沒有,能成全旁人,也算美事!”
皇帝默然,想到賜死的皇后麻氏,想到寵及一時的各宮嬪妃,竟不知這一生,這許多女子,自己究竟更看重誰一些?一時心中悵然,微微點頭,說道,“兒臣知道!”喚二人起身,齊王妃磨墨,齊王執筆,擬旨賜婚,昔日的探花郎,如今的兵部參將宋文傑尚祥雲公主。
大印落下,阮雲歡輕輕舒一口氣,再次向皇帝謝恩。
旨意傳出,席秋月、宋文傑二人喜悅之餘,自然是大大鬆了口氣。而朝中眾臣、各大世家,均有不小的震動。
宋文傑探花及第,文官武職,以軍功晉升級快。只是他終究出身寒門,縱然前途無量,於大鄴朝整個朝堂來說,也並無影響。而祥雲雖是御封的公主,說穿了,也不過是外臣之女,又豈能與真正的公主相比?
只是,宋文傑雖然沒有什麼根底,但朝中皆知,他是齊王殿下身邊得力之臣,在他身後,立著的便是整個齊王的勢力。而祥雲公主席秋月,表面看不過一個和親未成的外姓公主,可是她身後,可是整個席氏家族。
這二人聯姻,是不是代表,數百年來,在數次大爭中處於中立的席家,終於站在了齊王一方?這讓整個朝堂,乃至名門世家,都不得不深思幾分!
而席子謙,聞旨卻是一半喜悅,一半惆悵。喜的是,席秋月親事一波三折,如今總算不用和親異族,可以留在身邊。惆悵的是,席秋月雖非長女,卻是自幼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如今塵埃落定,偏偏美中不足的是,沒有指婚給世家公子,卻只是一個寒門書生。
正在喟嘆,但聞門外小廝稟道,“大人,齊王殿下和宋大人來了!”
席子謙一驚,忙起身將二人迎入廳來。
行過君臣大禮,分賓主落座,席子謙命人奉了茶,便恭恭敬敬等著齊王殿下發話。
淳于信身為男子,倒是第一次替旁人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