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嬪妃瞧著,不禁暗暗咋舌。這位齊王妃,到了此刻,非但鋒芒不減,反而越發顯的凌厲。本來素日嫉妒她的嬪妃想要趁機挖苦幾句,此刻也不禁噤了聲兒。
這婆婆、媳婦兒的混戰,還是不插一腳的好,也免得不知哪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不過片刻之間,已有五六位待命的太醫飛奔而來,團團圍在阮雲樂身邊,請脈的請脈,順氣的順氣,忙成一團。唬的眾嬪妃紛紛起身迴避,卻獨有齊王妃仍挺立當地,冷冷注視著阮雲樂變的慘白的小臉兒,水眸冷冷,唇角泛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陳賢妃回頭瞧見,心頭怒火更是難抑,咬牙道,“你還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出去!”疾言厲色,竟然絲毫不留情面。
“是,母妃!”阮雲歡波瀾不興,淺淺施禮,說道,“睿敏告辭!”身子一轉,腳步不疾不緩,穿過忙碌奔跑的人群,向鳳鸞宮外而去。
行出甚遠,齊王妃才停住腳步,仰頭望向皇宮上空四角的天空,輕輕籲出口長氣。
如此也好!
陳賢妃急怒之下翻臉,日後,自己也大可不必再與她做戲!
只是如此一來,鳳鸞宮已不能回去。長壽宮,又要面對邵氏心疼的目光。柳凡……
阮雲歡微微搖頭。如今柳凡已安心在宮裡做一個寵妃,又如何會得罪陳賢妃?恐怕,此刻還在屏風後等阮雲樂的訊息罷!
而此刻日頭剛起,不過是卯正時分,離辰時三刻還有一個多時辰,竟然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齊王妃忍不住苦笑,一時間,但覺諾大的皇宮,竟沒有自己的去處。
信步而行,心緒卻一團紛亂。
如果說,方才皇太后邵氏所言只是一個可能,如今已在陳賢妃這裡證實,永樂公主,當真是要嫁淳于信為妃,而且……公主為尊!
阮雲歡苦笑。公主為尊!公主為尊!自己任是兩世為人,任是機關算盡,又如何去選自己的出身?一個皇帝御口親封的郡主,如何與一個鄰邦的公主相提並論?
而淳于信……
心底驟然一疼,阮雲歡輕吸一口涼氣,勉強壓下。錯了嗎?只因上一世他的深情,她二世為人,對那個男子,始終深信不疑。如今,這樣的局面,又要如何去信?
恍恍惚惚間,不知走出多遠,一陣冷風吹過,才恍然回過神來,抬起頭,但見眼前景物早已不是御花園中的瓊樓玉宇,而是宮牆斑駁,荒草悽悽,前方不遠,兩扇破舊的宮門上方,年久不曾上漆的的黑漆牌匾上,隱約有白漆刷成的“幽蘭殿”三字。
阮雲歡腳步一頓,心底暗暗苦笑。不知不覺間,怎麼會走來這裡?
默默一思,阮雲歡緩緩移步上前,伸手輕推,但聞“吱嘎”聲響,宮門一抖,抖出一片塵土,跟著晃晃悠悠的向內移出數尺。
阮雲歡邁步而入,沿著草叢中被人踩踏出的路途向內行來。
“何人?”身後,驀然有人低喝,聲音粗嘎難聽,難辯男女。
阮雲歡吃了一驚,回過頭,但見白髮宮女立在身後,一雙幽冷的眸子襯著一張狠戾的面容,說不出的陰森。
而此刻,這張臉瞧在齊王妃眼中,卻突然多出一些親切,不由展顏一笑,說道,“姑姑可還認得我?”
白髮宮女一眼瞧見她的面容,不禁一怔,慢慢矮身行下禮去,說道,“老奴見過王妃!”
“你知道?”阮雲歡微微一笑,上前將她扶起。她喚她“王妃”,而不是“五皇子妃”,說明她雖深居冷宮,卻知道自己大婚時,姐妹易嫁的事。
白髮宮女微微點頭,問道,“來瞧太子妃?”
“嗯!”阮雲歡點頭,隨著她向內行來,問道,“太子妃可好?”
白髮宮女微微一嘆,說道,“進了這裡的人,又怎麼說得上一個好字?”側頭向她一望,說道,“今兒可是萬壽節!”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
白髮宮女默然,不再多問。
萬壽節,齊王妃裝扮齊整,卻跑來冷宮,本就事出非常。但是,能來冷宮之人,哪一個又是尋常?
依舊是那扇破舊的木門,只是門扇破敗處,被旁的東西嚴嚴的塞住,以避冬日的寒風。
阮雲歡目光掃過,剛要叩門,但聞門聲“吱呀”一聲,一個男孩兒提著個水桶出來,一眼瞧見阮雲歡,似乎一呆,跟著臉上露出驚喜,大聲道,“姑姑,是你!”手指一鬆,木桶砰然落地,轉身便奔了回去,大聲道,“母妃!母妃!姑姑來了!”
隨著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