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歡一怔,這才恍然驚覺,自己已在此處坐了許久,便點了點頭,先喚明兒來輕聲叮囑一番,這才與白氏行禮,出門而去。
辰正時分。阮雲歡趕到時,承恩殿內眾命婦、小姐早已濟濟一堂,驟然見阮雲歡孤身入殿,都不禁抬頭,向她望來。
照規矩,阮雲歡身為齊王妃,該當一早進宮,拜過皇太后與陳賢妃後,隨眾嬪妃一同進殿,如今眾嬪妃未到,她卻獨自前來,竟然說不出的怪異。
阮雲歡淺淺而笑,只是向相熟的夫人微微點頭示意,便徑直踏過大殿中央的大紅地衣,向自個兒的位置行去。
剛剛坐下,湯氏已悄悄過來,喚道,“雲歡!”
阮雲歡抬頭,但見她眸子裡皆是擔憂,不由心中一暖,淺笑道,“舅母!”
湯氏在她身邊兒坐下,握著她的手,眉峰微攏,說道,“我聽說……”話說半句,眸光向兩側豎起的耳朵一掃,便不再說。
阮雲歡微微點頭,說道,“無防!”對著她揚起一個安心的笑容。
湯氏無奈,大庭廣眾之下又無法詢問,只得將她的手一捏,起身回座。
正在這時,但聞門外小太監尖著嗓子大聲喝道,“賢妃娘娘到!良妃娘娘到!淑妃娘娘到!德妃娘娘到!各宮娘娘到!”
眾夫人、小姐聞喝,早已紛紛起身,但見陳賢妃跨入殿門,便齊齊俯身拜倒,齊聲道,“見過各位娘娘!”
來的真齊啊!
阮雲歡隨眾跪倒,唇角卻掠過一抹譏諷的笑意。
陳賢妃踏著大紅地衣向內而來,側眸瞧見阮雲歡已經在座,不由眸光一頓,露出一抹怒色,卻只是抿了抿唇,在御階前轉身,說道,“各位夫人、小姐免禮罷!”
“謝賢妃娘娘!”眾人齊齊謝恩,紛紛起身。
陳賢妃點頭,舉手示意眾人落坐,轉向阮雲歡道,“不想齊王妃先來殿上,倒教人好等!”自己逐她出殿,想不到她竟然一去不回,徑直跑來這裡,如此不遮不擋,是要旁人瞧笑話嗎?
阮雲歡款款起身,向陳賢妃施下一禮,淡道,“睿敏無狀,恐再驚了妹妹的胎,還是早來這裡好些,熱鬧!”既然你要問,那就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你……”陳賢妃心中怒起,臉上卻笑容不減,含笑道,“不過是姐妹間拌個嘴,怎麼當姐姐的也不能讓著妹妹?”也讓旁人聽聽,這齊王妃是如此的小氣,等一會兒若有什麼事,自然知道此話不假。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只怕是妹妹如今身子金貴,不經讓!”
那裡阮雲樂早已恢復如常,聽她字字句句牽到自己身上,不禁怒起,冷笑道,“姐姐這是什麼話,難不成妹妹有什麼話說錯?”
阮雲歡側眸,向她一望,臉上神情似笑非笑,淡道,“難不成,妹妹說姐姐的話,哪裡有錯?”
姐妹二人竟然兩不相讓。
相府兩位千金素來不合,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如今聞二人當殿開啟機鋒,不禁各自猜測。
齊王妃獨自上殿,如今又說出這等話來,難不成,在此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正在這時,但聞門外小太監尖亮的聲音高聲稟道,“皇上駕到……”
殿上眾人一噤,連阮雲歡、阮雲樂也停了口,齊齊轉身,望向殿門,但見黑袍金龍的身影跨入大殿,便都齊齊拜倒,齊聲道,“恭迎皇上,皇上聖安!”
皇帝大步穿過大殿,踏上御階,在龍案前轉身。在他身後,群臣列班相隨,此時也在階下拜倒,齊聲道,“恭祝皇上松鶴常青,萬壽無疆!”
“嗯!”皇帝點頭,含笑道,“平身,賜坐!”
“謝皇上!”眾人齊應,這才紛紛起身,在各自的席位後坐下。
皇帝坐入御案之後,眸光自左向右一掃,在阮雲歡身上略停,才道,“每一年萬壽節,都勞民傷財,朕本不欲如此輔張,只是今年有蒼遼太子來朝,又不得不為啊!”
丞相阮一鳴忙道,“皇上,萬壽節雖是皇上生辰,卻也是我大鄴祥瑞,皇上萬壽無疆,我大鄴便萬年太平!”
瞧這馬屁拍的!
殿內眾人心裡暗贊,紛紛點頭,應道,“是啊,皇上之福,便是萬民之福!”
又有人道,“如今蒼遼太子來朝,足可證明我大鄴朝興盛,令諸國心羨,爭相結交!”
阮雲歡端坐案後,微微抬眸,便見對面齊王淳于信俊臉凝肅,薄唇微抿,正垂目望著自己眼前的酒盞,竟一瞬也不向她望來。
齊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