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猝不及防,一跤仰天摔倒,頓時鬢髮凌亂,釵環委地。
小男孩兒身子一躍,一下子騎到她的身上,揮拳就打,嘴裡大罵,“臭婆娘,死女人,你敢打我娘,小爺揍死你!”小拳頭掄開,左右開弓,結結實實揍在秦氏的臉上。
“啊……”秦氏尖叫,奮力起身,一把將小男孩兒推開,人還沒有爬起來,就大聲喝令,“給我打,將這個野種打死!”兩個丫頭聞命,抽身出來,掄起棍棒就向小男孩兒打了過去。
“住手!”阮一鳴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怒喝一聲衝了上來,橫著身子一擋。兩個丫頭正用了全力打了下去,收手不及,全部打在他的身上。
阮一鳴忍住疼痛,上前劈手奪過棍棒,怒喝道,“都給我住手!”棍棒掄開,幾下子將一眾丫頭、婆子趕開。低頭一看,月嬌已經被她們打的爬在地上,滿身是傷,不由怒火沖天,猛的轉頭,向秦氏怒視,大聲喝道,“秦芬芳,你鬧夠了沒有,你要做什麼?”
秦氏一聽,阮一鳴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喊出自己閨名,臉色不由大變,坐在地上,抬頭指著阮一鳴,氣的渾身發抖,大聲道,“阮一鳴!好你個阮一鳴,當初,怪不得你會替她求情,原來她肚子裡已經有了你的種!你……你就這樣瞞著我,一瞞就是八年,我……我……枉我還以為……以為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我……”說著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月嬌,就是當年阮相前夫人公孫氏給了阮一鳴的丫頭,秦氏進門後本來要找藉口將她打死,阮一鳴求情,才將她放過,打了一頓趕出府去,沒想到,今天再見,她竟然已經為阮一鳴生了個兒子。
“你胡說什麼?”阮一鳴大吼。眼看著自己的夫人不顧形象,自己在同僚面前顏面盡失,更是氣的發抖。
這一會兒,程御史匆忙趕到,一看院子裡亂成一團,忙趕了上來,一把將男孩子抱在懷裡,連聲問道,“謹兒,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男孩兒被秦氏那一推,已經跌破手肘,卻並不啼哭,只是指著秦氏大嚷,“爹,是她!這個惡女人,她一進來就打我娘,我打死她!”說著又要衝過來。
程御史回頭一看,見月嬌衣衫凌亂,正抽抽咽咽的從地上爬起,一張俏麗容顏早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不由將臉一沉,向秦氏狠狠瞪視,冷道,“阮夫人,縱然從前月嬌與你有過什麼,也是許多年前的事,如今你鬧上門來,便請給下官一個說法!”
阮一鳴臉色氣的發青,向程御史一拱手,說道,“是本相管教不嚴,還請御史大人恕罪!”低頭瞧著秦氏,喝道,“還不快起來,給御史大人賠罪?”
秦氏早在男孩喚出那聲“爹”的時候,就已經呆住,結結巴巴道,“你……你……你是御史……御史大人的兒子?”
阮一鳴心中憤恨,咬牙道,“這位是御史大人的公子,月嬌是御史大人的如夫人!”雖然沒有一個字責怪,可是這句話從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的迸了出來,帶著說不盡的冷意。這個蠢女人,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跑來,讓他以後怎麼面對滿朝文武?
對上他的目光,秦氏心頭不禁打了個突,瞧了瞧月嬌,又瞧了瞧那個孩子,突然大聲道,“不信!我不信!當初你就對這個賤人百般呵護,她怎麼會是御史大人的外室?”實在不信,堂堂御史,怎麼會穿阮一鳴的舊鞋。
阮一鳴顏面丟盡,見她還是不依不饒,氣的臉色發白,怒聲大喝,“夠了!走!跟我回府!”一手拽住她的胳膊,橫拖倒拽,大步向院門外走去,竟然顧不上和主人告辭。
眾官瞧著秦氏帶來的人也跟著退去,都是暗暗搖頭。一向只知道阮相夫人悍妒,卻不想堂堂侯府嫡女、相國夫人,竟然像個潑婦一樣鬧上門來。更可笑的是,這個月嬌卻不是阮一鳴的外室,而是程御史的外室。
望著巷子裡的車馬遠去。對面一座樓上的窗戶慢慢關上,阮雲歡唇角微挑,露出一抹輕淺的笑意。
白芍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小姐,這一下夫人有得受了!”
阮雲歡搖頭,淡淡道,“未必!”這麼多年,阮一鳴膝下無子,卻不納妾,堂堂相國,寧肯頂著一個懼內的名聲,這其中,除了秦氏的悍妒,阮一鳴對她的感情,也不容忽視。只是,她沒料到,本來她只是尋找阮一鳴那兩個還活著的侍妾,查問生母的死因,卻意外的知道,月嬌竟然跟了程御史,還為他生了個兒子。
秦氏對阮一鳴看的極緊,乍聽阮一鳴竟然有個兒子,豈有不震驚的道理?等她再瞧見月嬌,自然不會再去細問,這一通發作,恐怕她悍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