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想到王妃,又不禁落下淚來。
聽到外頭說話,淳于昌自內迎出,向阮雲歡望去一眼,才道,“方才我們商議,王妃雖然新故,但總不能衝了父皇的萬壽節,王妃的事二哥已報入宮裡,待父皇旨下,便一同起靈,先移去太廟再說!”
陸輕漾點頭,斂衽一禮,說道,“有勞五殿下!”掙脫阮雲歡的手,挺直背脊,說道,“我入去瞧瞧!”竟不等她應,越過淳于昌便向靈堂行去。
淳于昌匆匆向阮雲歡道,“裡頭血腥氣重,你且別進去,自有我們照應!”轉身隨著陸輕漾入內。
阮雲歡回頭,一把拉住淳于堅,拖著他避到一邊,問道,“究竟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王妃會去觸棺?”
淳于堅顯然未見過這等場面,搖頭道,“原說今日起靈,我們回宮出宮不便,便均留在王府,我和二哥先去歇息,原說初更來換四哥、五哥,哪知道我們剛進了靈堂,便聽到裡頭一聲大喊,跟著嘭的一聲。我們嚇了一跳,衝進去一瞧,但見王妃已觸到棺上,腦漿崩裂,滿靈堂都飛濺的腦漿。”
阮雲歡聽的胃中一陣翻騰,捂著嘴壓了壓,才道,“這究竟是為了何事,竟然一意求死?”
淳于堅搖頭,說道,“四哥、五哥說,王妃本來在燒紙,剛站起身便一頭撞了過去,竟來不及阻攔。”
阮雲歡細細問了片刻,見不得要領,只好罷了。
耳聞大門口小廝回稟,端王淳于順回來,便隨著入了靈堂。
靈堂內,兩具棺木並列,白幔已經換過新的,地板也已擦洗,但空氣中仍然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陸輕漾臉色蒼白,立在靈側,正向陸續進來的賓客行禮,兩位郡主跪在靈前,嚎啕大哭。
阮雲歡心中一抽,閉了閉眸,才向那新添的棺木望去。七寸厚的柳泉木棺木,棺蓋未合,新漆未上,連案上的靈位都是草草書就,不由得心裡便多了幾份淒涼。
淳于信立在靈案之側,向她一瞧,說道,“王妃要隨著王爺一同起靈,睿敏郡主燒柱香罷!”
阮雲歡點頭,卻不接丫鬟遞來的靈香,說道,“我想瞧王妃最後一眼!”
淳于信劍眉一攏,低聲道,“睿敏郡主!”暗想王妃慘狀,她一個女兒家見了,又如何能受得了?
阮雲歡凝目向他注視,輕聲道,“不打緊!”
淳于信見她目光定定,知道無法勸說,嘆一口氣,點頭側身讓開。
阮雲歡慢慢行去,向半開的棺木中一望。但見平陽王妃儀容已經整過,但右額一側深陷,卻無論如何掩不住,只是以細絹層層覆上,猶自絲絲的滲出血來。
想著前幾****哀痛的哭聲,猶在耳畔,阮雲歡心底一陣抽痛。陸輕漾自後隨來,也向王妃望了望,輕聲道,“她去了也好,免得留在這吃人的地方受苦!”一手挽著她手臂,帶她離開。
阮雲歡側頭,但見她眸中冷冷,背脊挺的筆直,瘦弱雙肩,似能承千斤重量,與方才在偏殿中的慌亂失措判若兩人,不禁輕輕點頭,心底暗贊。如此女子,也不枉五哥為她情殤,為她遠走他鄉了!
心念剛動,便聞門外小廝聲音喝道,“顯武大將軍到!忠恿將軍到!公孫節度使到!兵部參將驍騎尉到!”竟然是靖安侯府四位公子連袂而至。
陸輕漾聞“公孫節度使”五字,頓時如遭雷擊,整個身子頓時僵住,再不能動彈一下。阮雲歡抬手將她手掌握住,輕聲喚道,“姐姐!”但覺她手指冰涼,微微顫抖。
陸輕漾怔怔瞧著靈堂門口,但見公孫大公子公孫乾、二公子公孫克在前,當先跨入廳來,而在公孫乾身後,那修長的身影,俊逸的容顏,正是自己朝思暮思的五郎公孫寧。
此一刻,靈堂裡滿眼的慘白似乎變的黯淡,四周的面容盡皆褪色,所有的聲音,也盡皆消失,心中眼中,唯有那昴然的身姿,熟悉的容顏。
萬物無聲之中,突聞身側一聲冷笑。陸輕漾悚然回神,側頭便見淳于弘傑唇噙冷笑向她望來。陸輕漾臉色一白,咬了咬唇,垂下頭去。
這一切,阮雲歡盡數瞧在眼中,不由心中一疼。想她和五哥一對璧人,竟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禁暗暗難過。
公孫兄弟入廳,盡數在靈前跪倒行禮。淳于弘傑還禮,說道,“四位公孫公子駕臨,我父王泉下有知,也當感激不盡!”
公孫乾點頭,依禮磕了頭,取香焚上,才道,“我父侯已赴城外靈棚等候,府裡便不再來,請世子恕罪!”
淳于弘傑忙道,“勞侯爺大駕,愧不敢當!”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