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鮮紅的顏色,竟如一朵盛開的豔陽之花!
淳于信眼前一陣暈眩,腳下一個踉蹌,竟險些摔倒。“殿下!”宋文傑搶前一步,將他扶住,說道,“殿下十幾日不曾歇息,餘下的事,交給旁人罷!”
淳于信閉目,努力壓下心頭的銳痛,輕輕搖頭。深吸一口氣,將宋文傑推開,慢慢直起身來。
在他身後,淳于昌也大步奔來,一眼見阮雲歡蹲坐於地,疾步奔去,喜喚道,“雲歡!”一把將她拉起,緊緊擁入懷中。
從不知她真實的心意,以為她心裡,只有四哥淳于信,以為,綁著她的,只是那一道聖旨賜婚,卻原來……剛才在塔上,她竟然那樣斷然放手,將活著的機會留給自己!這個女子,竟然對他如此!
鼻端,嗅到那熟悉的氣息,阮雲歡的心緒頓時從紛亂中牽出,伸手在他胸前一撐,隔開與他的距離,輕聲道,“殿下,睿敏無事!”
“是!你沒事!”淳于昌點頭,雙掌握著她纖細的腰肢,垂目向她凝視。
烏亮的眸子,滿含著深情,仿如剛才……阮雲歡閉了閉眸,深吸一口氣,輕聲道,“五殿下,申屠傑被擒,昔久國那五千精兵群龍無首,殿下豈可錯失良機?”
“什麼?”淳于昌一怔,尚未回過神來。
阮雲歡向他仰首而視,淡淡笑道,“昔久國五千精兵,就在葉城!如今大雪封山,諒他們無路可逃!”
“不錯!”淳于昌眸子一亮,喜道,“我即刻傳令!”雙臂將她緊緊一擁,轉身大步而去。
兩條相擁的人影,男子深情的凝視,少女恬淡的微笑,瞬間將齊王四殿下的雙目灼痛。淳于信回頭,一步步向塔下一團血肉行去,吩咐道,“路寧,即刻命人下山,本王要最好的棺木,迎太子殿下回京!”
“是!”路寧知道已無可再勸,只得應聲傳令。
坐在溫暖的馬車中,阮雲歡全身脫力一般,倚在白芍身上,寂然不語。白芍心中暗憂,抿了抿唇,低聲喚道,“小姐!”
“嗯!”阮雲歡低應,聲音裡透著一些疲憊,低聲道,“我沒事!”慢慢坐直身子,默了一瞬,說道,“太子沒有為難我,他……只是一時糊塗罷了!”
“奴婢知道!”白芍輕嘆,說道,“若不是最後太子相助,怕是小姐和五殿下,都會……都會……”想到太子血肉橫飛的慘狀,不由輕輕打了個寒顫,再也說不下去。
阮雲歡點頭,又再閉目不語。
也許,這個結果,最好!
正如太子所言,他若就此回去,皇帝對他豈能輕饒?與其受那千刀萬剮之苦,豈如那釋然的一躍?更何況,他要如何面對太子妃那絕望的哭聲?
靜靜默了一瞬,才又問道,“齊王殿下是幾時回京?”她記得一個月前,皇帝命人召他回京,他還以東海戰事為由推託,怎麼今日竟會從天而降?
白芍搖了搖頭,說道,“奴婢也不知道,方才奴婢見四殿下突然上塔,也嚇了一跳!”
阮雲歡默然,驀然想起一團混亂中,似乎聽到宋文傑的話,手掌不由慢慢握起。
他十幾日不曾歇息,那麼說,他是從東海趕回嗎?從東海到帝京,縱然八百里加急,不眠不休,也要半個多月,難道,他是因得知自己被擄,疾騎趕回?
心底,泛起一絲澀澀的疼痛,卻又悄悄的,帶著一抹甜意。
記得當日,御旨賜婚,自己那樣傷他,而他,竟還將她放在心底,為了她的安危,千里而回嗎?
輕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情緒,輕聲道,“白芍,你傳話給狄山、景寧,明日到古井衚衕,我要見他們!”
白芍點頭,抿唇道,“這倒巧了,方才景寧鬼鬼祟祟的和奴婢說,明日在古井衚衕等小姐呢!”
阮雲歡被她一說,忍不住一笑,心底悶痛倒散去一些。閉目想了想,問道,“我不在這幾日,府中如何?”
白芍道,“夫人知道小姐被劫,成日雖然極力忍著,但總瞧著喜氣洋洋的。二小姐更不用說,連裝假都不曾裝一下,成日打扮的光彩照人,出入各府赴宴,昨夜在燈市,還瞧見她與幾位小姐一同賞燈呢!”
“嗯!”阮雲歡點頭,說道,“想來也只祖母惦記一些吧!”
白芍點頭,說道,“老夫人日日使人來問,可有大小姐的訊息!”
阮雲歡輕輕鬆了口氣,心頭微暖,卻無意去問阮一鳴的反映,想了想問道,“秦家呢?”
“秦家?”白芍揚眉,說道,“自然是幸災樂禍,一旁瞧熱鬧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