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對方卻不肯放過她,一躍下馬,隨後跟來,冷聲問道,“我有何處比不上四哥?你一定要拒我千里?”
阮雲歡腳步一頓,慢慢回頭,淡笑道,“五殿下多慮了!”
“多慮?”淳于昌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四哥陪著你一同去的江州?若是換做是我,你避之唯恐不及吧?”
阮雲歡勾了勾唇角,慢慢回身,淡淡道,“既然五殿下未去,又如何知道臣女避之唯恐不及?”搖了搖頭,轉身便走,說道,“不曾發生過的事,五殿下又何必臆測做出決斷?”
淳于昌一窒,跟上兩步,問道,“那麼,四哥做過什麼,讓你如此信他?”
做過什麼嗎?
阮雲歡不語,卻眯著眼睛仰頭望天。那放棄江山,與她同生共死的男子,那直到無處可逃,仍護她在懷的男子,那個與她相擁而死,卻仍然深情凝望的男子,如果還不能令她信任,這世上,又有誰可以信任?
“告訴我,為什麼?”見她不語,淳于昌踏前兩步,低聲問道,語氣竟然難得的懇切。在她的側後方凝視著她的側影,雖然只是十三歲的年紀,身形還未長開,連眉眼也不算舒展,卻就是這樣隨隨便便的立著,仍然風姿卓然,美的炫目。
只是,單單只是一個女子的美貌,在他的眼裡,還不足以令他勞心去得到。而眼前這個女子,僅僅只是江州抗旱一事,便有能力讓父皇賜封她為縣主,其心智不容小覷。更何況,她那淡淡的疏離,有意無意間流露的厭惡,竟然如此令他迷惑,身不由己的被她吸引。
他,五皇子淳于昌,含著金匙出生,從他記事起,所遇之人不問男女老少,無不對他展露笑臉,想盡辦法奉承。便是各府千金小姐,又有幾個不為他俊美的容顏、傾世的丰姿傾倒?偏偏是這個從小遠離帝京貴族圈子的少女,對他竟然是避如蛇蠍。
思緒,被身後的追問迅速抽回。阮雲歡的目光有些眷戀的從天空調回,卻沒有去瞧身後的男子,只是輕聲問道,“五殿下,你可相信人有前世?你可相信因果輪迴嗎?”
上一世,她對他或者沒有狂熱的愛戀,卻是一心一意以他為夫,以他為天,不遺餘力的相助扶持。而他呢?阮雲歡淡笑,重活一世,她絕不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絕不!搖了搖頭,不等他應,便顧自離去。
前世?輪迴?
有一瞬間,淳于昌怔住。他想過無數的答案,她心裡有了旁人?或者他什麼時候什麼事情得罪過她,而他並不知道?更或者,她對他的厭惡,不過是欲擒故縱!卻沒料到,她給他的,竟是這樣的兩句話。
從愣怔中回神,淳于昌的心裡,騰起一股怒意。
他,還從不曾被人如此愚弄!
而早已走遠的女子,絲毫沒有留意五殿下的怒意,她也並不在乎他的情緒,只是,剛才想去賽馬場上瞧一瞧的興致被破壞,轉而徑直向營地而去。
踏入營門,不遠處一座小小的土丘上,一條纖細的身影煢然獨立,顯出幾許蕭瑟和孤單。阮雲歡一眼瞧見,腳下稍稍一頓,吩咐白芍、青萍先回,自個兒慢慢向土丘行來。
聽到腳步聲,女子回過頭來,看到是她,便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說道,“怎麼你也不曾去遊玩?”
“隨處走了走!”阮雲歡微笑。知道她不喜歡“世子妃”的稱呼,這裡又沒有旁人在場,就將見禮也省了去。
慢慢過去,與她並肩而立。站在這個角度,越過營門邊矮矮的籬笆,可以瞧見不遠處的射箭場,那裡,淳于弘傑正彎弓搭箭射出一箭,長箭發出破空聲響,正中靶心,贏得一陣掌聲。
阮雲歡微詫,側頭向她瞧去一眼,一時間,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公孫寧為了她,寢食難安,而她,心裡已經有了另一個人了嗎?難道,女子嫁人之後,當真如此容易改變?隱約的,心底為公孫寧不值,卻也知道,她能放下公孫寧,對她對公孫寧都是好事!
心中念頭剛起,卻聽陸輕漾幽幽的聲音響起,“三年前,也是在這裡,我第一次見他,那樣單薄文雅一位公子,竟然可以連環三箭,箭箭正中靶心。他……如何能夠相比?”
阮雲歡一怔,但見她雙眸仍是望著淳于弘傑,眸中卻是透出一抹嚮往,一抹譏嘲。這才明白過來,她前一個“他”說的是公孫寧,後一個“他”說的淳于弘傑。她眼中看的是淳于弘傑,心裡卻想的是公孫寧啊!
剛才一瞬的不滿瞬間拋於腦後,阮雲歡輕嘆一聲,說道,“表哥知道你來了!”
“嗯!”陸輕漾低應,目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