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三個兒子戰死,只剩這一個女兒,你……你將她弄哪裡去了……”
阮雲歡暗歎一聲,向段思辰望去。段思辰會意,上前將老婦人扶住,勸道,“保全嬸兒,郡主在審問狗官,秀秀妹子的下落,終究要問出來,且別攪了郡主問案!”
老婦人抱著他大哭,連聲道,“秀秀若有個好歹,我可不要活了!”
段思辰好說歹說,將她帶了下去。
阮雲歡冷笑,向張縣令道,“你魚肉百姓,如今還要說百姓刁難你嗎?”
張縣令梗著脖子道,“這些刁民為了衣食,什麼事不做?下官後衙,成日有投懷送抱的女子,下官又如何知道哪一個是這老婦的女兒?無憑無據,郡主豈可聽信一面之詞?”
“你……狗官……”老婦人剛剛平靜,一聞這話又再大怒,撲前便要撕打,被段思辰攔住。
阮雲歡也是心頭怒起,自案上取過一本冊子甩到他臉上,冷聲道,“百姓受你欺凌無憑無據,這交接銀兩的文書,也是無憑無據?”
張縣令一驚,將那冊子拾起一看,正是當初交接賑銀的文書,不由臉色微變,顫聲道,“這……這……”
這樣的交接文書,都是隨著銀兩一同送到,接了文書回京,留存戶部。張縣令不知阮雲歡是代天子巡查,行事方便,見她短短半月,竟有本事從戶部調出這交接文書,頓時啞口無言。
阮雲歡見他不語,斷聲喝道,“還不從實招來?”
張縣令身子一顫,卻仍咬牙不語。阮雲歡揚眉,冷笑道,“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招了!”抬頭向趙承使個眼色。
趙承會意,上前一腳將他踹倒,向圍觀百姓道,“便請幾位大哥出來,助郡主行刑!”
一句話,頓時喚出十幾個青壯男子,手中各提棍棒,將張縣令按倒,劈頭蓋臉便打了下來。
張縣令雙手抱頭,殺豬般的叫了起來,心中暗暗吃驚。他為官兩年,沒少欺凌百姓,如今若是阮雲歡的人動刑,或者還有所收斂,可如今這些百姓恨極了他,這可是往死裡打啊!
當即連聲大叫,連連磕頭,嚷道,“郡主!郡主手下留情,下官招了!招了!”
“講!”阮雲歡低喝。趙承橫臂將眾鄉鄰攔住。
張縣令忙道,“朝廷賑濟,不過三萬兩銀子,下官計議,重建縣城之後,便所剩無幾,如今還不曾春耕,總要等到秋天才有糧食,這大半年,自然也要靠縣衙分撥糧食,這三萬兩銀子,又能支撐多久……”
“呸!”話未說完,已有百姓怒罵,“狗官!當初公孫大將軍過境,已建了許多屋子,何況我們山裡自有石材,自出人力,重建縣城,哪裡用得了三萬銀子?分明是你想中飽私囊,見我等****來問,才棄官逃走!”
張縣令罵道,“你們這些刁民,只聞說三萬兩銀子,便當發了財一般,分到人頭上,一人能得幾兩?”
阮雲歡皺眉,問道,“你想著三萬兩銀子重建七嶺不足,便自個兒捲走?”
張縣令連忙搖頭,說道,“下官哪裡有那麼大膽子?只是想著從何處省儉一些,哪知這個時候……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什麼?”阮雲歡緊問。
張縣令微一遲疑,見有百姓舉棍棒上前,忙道,“這個時候,下官家中來信,說……說給犬子娶妻,還少一萬兩銀子,下官一時糊塗,便動了賑銀!”
“原來是給你兒子娶媳婦?你兒子要娶媳婦,旁人是不吃飯的?”堂下頓時一片大譁。
阮雲歡挑眉,問道,“便是動了賑銀,那不過一萬,還有兩萬在何處?”
張縣令說道,“下官本想從這些刁民身上省儉一些便瞞了過去,哪知卻被師爺和文書得知,他二人逼迫下官,非要一人分一萬兩去,下官無法,與他們交涉許久,只得一人分去七千兩,餘下六千……餘下六千……”
“餘下六千兩,你見再無法交待,怕朝廷查了下來,索性自個兒卷帶,遠走高飛!”阮雲歡冷聲介面。
張縣令再不敢多說,只是俯跪於地。
阮雲歡問道,“你走時,可是挾走了秀秀?”
張縣令招出了貪墨賑銀的事,已知逃不脫罪責,當即搖頭,說道,“當時下官逃走時,被那賤人瞧見,只得將她殺了,埋屍在後衙松石樹下。”
老婦人一聽,頓時放聲大哭,“秀秀……秀秀……”剛哭兩聲,一口氣轉不上來,頓時暈去。
阮雲歡強抑怒火,向童安道,“你帶人去尋!”
童安應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