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凡點頭,命楊子送出營來。
申牌時分,侍衛來報,皇帝率眾將軍、公子狩獵回來,已出了林子。聞訊,御營中陳賢妃率各宮嬪妃,各府夫人、小姐盡數出營,向河邊迎去。
大雪之後,廣沃的密林中多了許多艱險,也使狩獵多了許多艱難,自然,也激起眾獵手的好勝之心。
此一刻,一眾男兒正滿身泥汙,卻滿臉興奮,催馬踏過冰河,向對岸馳來。當先一人黑袍金龍,怒馬揚鞭,凜然生威,正是當今皇帝淳于弘仁。
在他身後,端王淳于順、寧王淳于康、齊王淳于信、五皇子淳于昌、六皇子淳于堅緊緊相隨,往後不遠,便是靖安侯公孫明遠、建安侯秦義、護國大將軍陳洛書以及各自的子侄。
陳賢妃見皇帝縱馬過河,當先迎上,福身為禮,笑道,“恭迎皇上滿載而歸!”身後眾嬪妃、夫人、小姐呼呼啦啦盡數跪倒見禮。
皇帝哈哈大笑,說道,“痛快!痛快!”翻身下馬,向眾人擺手命起,笑道,“此次大雪覆林多日,倒是將許多獵物餓了出來,令我們滿載而歸!”
陳賢妃笑問,“不知皇上獵到什麼?”
皇帝向身後侍衛招手,笑道,“將朕的獵物抬上來,給眾人瞧瞧!”
一聲令下,但見十幾個侍衛上前,將獵物一一擺在地上。陳賢妃但見當先一隻碩大雄鹿,不由低呼一聲,說道,“這鹿個頭兒怎麼如此大法?”
皇帝笑道,“個頭兒倒也罷了,你瞧那鹿角,朕自個兒也從未見過!”
眾人聞言,紛紛湧了來瞧,這個說,“你瞧,那鹿角,當真和小樹似的!”
那個道,“是啊,瞧那鹿身,竟和大馬相差不多!”
又一個道,“想不到這林中養得出這般大的鹿來,偏偏皇上獵著!”
秦三夫人忙道,“說不定,這正是鹿王呢,除了皇上,旁人豈能獵著?”
這馬屁拍的……當真高段!
眾人心裡閃念,卻均跟著連連點頭,說道,“是啊!是啊!定是鹿王!”
聞著前邊讚頌聲不絕,立在最後的幾位小姐急了起來,阮雲箏連連跳腳,大聲道,“在哪裡?在哪裡?鹿王長什麼樣子?”說著便向前擠去。
駱凝殊急道,“你莫推我,我還不曾瞧見呢!”說著也向前擠,卻撞在熊燕瑤的身上。
熊燕瑤回頭瞧見是她,不由橫目道,“擠什麼擠,御前如此無禮!”
駱凝殊撇唇,說道,“熊小姐這會兒懂得規矩了!”也不理她,側身讓過她仍向前擠。
熊燕瑤被她譏諷,不禁大怒,一肩向她橫撞。
駱凝殊人小個兒矮,也沒有幾分氣力,猛的被她一撞,斜著跌了出去,卻撞在鄒雪貞身上。
鄒雪責微一皺眉,還不曾反應,但覺背後被人一推,也身不由已向前邊擠來。
這幾個人相互一撞,後邊的人群頓時一亂,推搡間將前邊的人群衝動,一時亂做一團。
陳賢妃聽到喧鬧,不禁皺眉,回頭道,“眾夫人、小姐莫急,都有得瞧!”
哪知話音剛落,但聞柳凡突然“啊”的一聲驚呼,身子橫裡撲出,伴著阮雲歡的聲音急喚,“柳妃娘娘當心!”奔前要扶,卻晚了一步,柳凡的身子已向地面撲跌。
皇帝聽到“柳妃”二字,心中一凜,飛身疾撈,一把將柳凡接住,驚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人群裡,阮雲箏一指鄒雪貞,大聲道,“鄒小姐,你為什麼要推柳妃娘娘?”
鄒雪貞大吃一驚,連連搖頭,說道,“沒有,我沒有!”
阮雲箏一雙烏溜溜的眸子大張,說道,“我分明瞧見你推了柳妃娘娘一掌!”
鄒雪貞心頭大怒,卻知道無法與她爭競,忙轉向皇帝,“噗嗵”跪倒,連聲道,“皇上明鑑,臣女沒有!”
皇帝微微定神,俯首向柳凡問道,“柳妃,方才怎麼回事?”
柳凡嚇的臉色慘白,結結巴巴道,“臣妾不知,臣妾……臣妾本來只是瞧鹿,聞著身後喧鬧,怕傷及……傷及胎兒,正想閃避,卻不知被何人在肩頭推了一把!”說著左手撫上右肩。
皇帝微微凝神,向鄒雪貞所立位置一望,果然是在剛才柳凡所立位置的右側,不由將臉一沉,說道,“你是哪個府上的小姐,與柳妃有何仇怨?”
鄒雪貞忙俯身拜倒,說道,“回稟皇上,臣女是綿餘府郡侯鄒行功之女鄒雪貞,與柳妃娘娘初識,並無仇怨!”
“綿餘府郡侯?”皇帝低聲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