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迎親的花轎眼看到了府門,新娘子卻要出恭的。暗暗腹謗,神情不動,上前鑽入轎中,將阮雲樂的蓋頭重新整好,這才扶著她下轎。
轎外,幾名小太監奔來,大紅地衣輔開,直伸到阮雲樂腳下,引著她向帳幔裡來。那裡白芍卻向鄭嬤嬤悄悄呶嘴。
鄭嬤嬤會意,上前立在阮雲歡轎外,說道,“郡主,福寧郡主身子有恙,怕是要歇好一會兒,若不然,郡主也出來透透氣罷!”
“嗯!”阮雲歡低應,一隻纖手探出轎外。隨侍女官連忙扶住,太監上前輔上大紅地衣,引著她下轎,也向帳幔裡行來。
淳于信騎在馬上,向她怔怔而望,但覺她胸前龍在上鳳在下的龍鳳呈祥圖案甚是礙眼,不由暗暗咬牙。自己千算萬算,哪裡知道,居然會弄巧成拙,破了小狐狸李代桃僵之計。
如今……
齊王殿下目光掃過隨入帳幔的四名隨侍女官和兩位嬤嬤,心中暗暗著急。這一路上,都不是近身的丫鬟服侍,要想再透過白芍等人動手腳,幾乎不能。
那麼……只有拜堂之後……
帳幔裡,阮雲樂臉色蒼白,一頭大汗,拖著大紅嫁衣長長的裙襬不知如何是好。江嬤嬤趕了進來,嘆道,“只好將嫁衣先脫了,一頃兒再穿上罷!”
阮雲樂一聽,忙連連點頭,只覺得小腹漲痛,再也忍耐不住。
隨侍女官聞言,忙上前助她去脫最外的大紅嫁衣,垂頭之間,便有一個隨侍女官“呀”的一聲喊了出來。另一人順著她的目光一瞧,也是輕吸一口涼氣。
這左龍右鳳的圖案,分明應該是睿敏郡主的嫁衣,為何會在福寧郡主身上?這麼說,兩位郡主穿錯了嫁衣?
二人互視一眼,均是使個眼色,默然不語。
這兩名女官進宮多年,由普通宮女升為女官,其間經過多少歷練?只這片刻間,二人心中迅速衡量利害,已做出最直接的反應。
兩位郡主橫豎都是二品服色,嫁衣穿錯旁人並不能瞧出來,萬幸的是,兩位郡主沒有上錯花轎!只要順利將二人送入王府和皇宮,她們差事便已算了。當下互視一眼,心領神會,相助阮雲樂脫下嫁衣。
帳幔之外,齊王淳于信眼看兩名女官扶著阮雲歡進去,念頭電閃,回頭向路寧使個眼色。
路寧會意,仰首道,“殿下,五殿下,郡主怕要有一會兒,不如二位殿下也下馬歇息!”
淳于信點頭,說道,“你去傳話,讓郡主莫急!”當即翻身下馬,藉著馬匹的阻擋,在他耳畔道,“傳令我們宮裡的人,在長信宮候命!”
路寧吃了一驚,抬頭見他眸底是不容置辭的堅持,只得咬牙,低聲道,“是!”當即退後,悄悄向身邊一名護衛低語。
淳于信卻慢慢踱遠一些,在侍衛端上的椅子坐下,向淳于昌道,“五弟也下馬歇息片刻罷,莫讓二位郡主著急!”
淳于昌心中雖然不耐,卻也只能笑道,“四哥說的是!”當即也翻身下馬。
兄弟二人並坐,耳聽著帳幔中江嬤嬤的聲音隱隱傳來,夾雜著衣衫的悉簌聲。淳于昌抿唇忍笑,低聲道,“這位福寧郡主倒是率直之人,這關頭……”
淳于信倒不以為意,淡道,“郡主年幼,出嫁緊張難免!”
淳于昌微微一笑,說道,“四哥說的是!”耳聽著帳幔裡再無動靜,不由挑了挑眉。只是福寧郡主過了今日便成了自己的皇嫂,也不好催促,只是眉宇間帶出一些不耐。
而淳于信神情冷然,心底卻沒有半刻的停歇。
若是等阮雲歡進了宮,有她配合,白芍等人掩護,想要在淳于昌進入洞房之前逃出來,倒是不難,難的是,如何不知不覺將阮雲樂送進去?或者,藉著她此刻的身體不適,直接將她迷暈?
左思右想,竟然沒有萬全之策,不由心中焦灼。轉頭向白芍等人望去,卻見只有紅蓮一臉焦急,翹首張望,另外三人均是神色平和,靜靜而立。
淳于信心頭微動。
小狐狸府內便換了人,白芍等人豈會不知?方才眼看著阮雲樂從自己身後轎子裡出來,為何不急?
難道……
微微搖頭,心裡又有些不穩。自己太廟前換人,小狐狸事先並不知道,急切之間,又能有什麼計策?
正在心中轉念,但見服侍阮雲樂的一個女官奔了出來,向隊伍後奔去。
康勝海忙迎上,問道,“郡主如何?”
女官忙道,“不礙事,江嬤嬤命奴婢來取妝盒,為郡主補妝!”
康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