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見那倒地的婦人已經無力再起,大腦被一陣睏意所籠罩,小心地枕在陳筠邊上慢慢睡著了。
另一邊,早產生子的妖妃卻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危險。嫣然宮裡的宮人們彷彿都在一夕之間消失了,妖妃在冒著紅光的詭異殿中狼狽地跑著,身下是被血液與羊水混合物沾溼的凌亂裙衫。
她已經無法維持人形了,絕美的臉蛋在雞頭與人臉之間變換著,扭曲中透著絲絲詭異。
嗒。。。。。。嗒。。。。。。嗒。。。。。。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又一次傳了過來,妖妃那張扭曲的臉上滿是驚懼的神色。她扶著牆壁微微喘息了一陣,又向前走了幾步,腹中的鈍痛和下墜感還在持續著,她覺得自己快不行了,不僅是身體上的疼痛與虛脫,精神上長時間緊繃下來,更是疲憊不堪。
妖妃跪在地上,對著來人瘋狂地嗑著頭,嘴裡虛弱地喊道:“天姑饒命!天姑饒命!求求你放過小人的孩兒吧,天姑饒命!”聲音悽婉悲切,若是旁人說不定就被她的哀求所打動了。
拐角處走出來了三個影子,妖妃瞪大了滿是血絲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嗑著響頭。
領頭的宮女嘴邊掛著甜甜的微笑,只聽她緩緩道:“你懷了龍子,還妄圖將他生下來,我早就警告過你絕不能生下皇室血脈,你偏是不聽,如今卻是留你不得了。”
妖妃原是還抱著僥倖心態,她見皇后懷上龍子幾個月來都安然無恙,心思也活絡了開來,沒有想到最終還是讓天姑知道了,想要殺她滅口。
妖妃眼見大勢已去,雙肩被另兩位笑著的侍從緊緊抓住,發出了淒厲地叫聲,“不!——”
隨著宮女手中的劍揚起、落下,一顆睜著血紅雙瞳的雞頭落到了地上。
宮女與兩個侍從正待在她肚子上再補上一刀,突然齊齊晃了晃,身子轟然倒塌摔到地上,每個人的嘴邊都有紅黑色的血液流出,沒過多久,三人全部氣絕而亡。
妖妃的小腹中紅光大盛,隨著無風而動的簾子劃過,一個渾身帶血的嬰兒從她的身下擠了出來。
等到清柯趕到之時,妖妃的屍體已經涼了,他在嫣然宮外徘徊了多時,總算是破了佈置在門外的陣法,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在袒護妖妃,竟將他困在宮外整整一個時辰。
清柯一身寒氣地衝入殿中,迎接他的是細如貓叫的嬰兒啼哭聲,而妖妃則早已身首分了家。
清柯握緊了手中的劍,小心靠近了那四個死狀悽慘的屍體,紅光閃過,原先妖妃的屍體變為了一隻黑漆漆的烏雞,悽慘的黑色羽毛與血肉粘連在一起,散發著妖氣的汙濁血液自那平削開的脖頸中流出滴在地上、凝固。
清柯挑開烏雞的身體,在它身子下方看到了啼哭聲的源頭。
是個沐浴在血水中啼哭的嬰兒,臉上、手上、身上,處處都沾滿了妖妃的血液,形成一副豔麗又淒涼的畫面。
清柯劍尖在嬰兒的鼻尖蹭過,冰涼的劍光在他鼻子前收住,嬰兒那雙純真無邪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清柯,彷彿真能看到些什麼,原先還啼哭不止的嬰兒收起了哇哇嚎叫的嗓子,鼻尖有圓滾滾的血珠緩緩析出,他的小手對著清柯揮舞著,咿咿呀呀地說著些旁人聽不懂的話。
以清柯的修為,自然可以判斷這個嬰兒是不是人類,它雖然是妖妃誕下的孩子,卻半點都沒有妖氣。
清柯輕嘆:“罷了,豎子無辜,我又何必趕盡殺絕、徒增殺孽。”
他蹲下身,將嬰兒抱起,將他與妖妃連線的臍帶斷開,處理後扯開妖妃身上柔軟的貴妃衣衫將嬰兒包裹住。
低下頭去發現那三個宮人們已經全部死絕,他緩緩搖了搖頭,掐了個手訣,豔紅的火光在地上鋪展開來,那些沾染到火焰的軀體頃刻間化為了飛灰淹沒在空氣中。
那三個宮人的屍體上有淡淡的蘭花香,剛一開始清柯並沒有覺得異樣,等到真的聞到味道時火勢已經收不住了,那三人頃刻間化為了灰燼。
小小的嬰兒在清柯懷中側過頭,定定地看著那些燃燒著的屍體,眼裡閃過的是絕不會屬於一個小嬰兒的冷漠。
清柯低下頭來看了看懷裡的孩子,經過剛才的嚎哭,這個可憐的孩子已經疲憊地睡著了,於是他放緩了手裡的動作,將嫣然宮處理乾淨後帶著孩子離開了。
次日,嫣然宮內一片哀聲,白色的布條迎風而飄,盛極一時的嫣太貴妃難產而亡,獨留下嗷嗷待哺的幼子在宮中生存,太后憐憫,將先帝的次子接到身邊領養,以彌補無法親自養育親子的遺憾。
清柯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