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
因為就在剛剛慕容青橙倒下的那一刻,閃電出手維護慕容青橙的人,是蕭雲,而非他柳三風。
這便是柳三風一直默不作聲的原因。
他此行的目標,乃是神州武道會。
凡是對他奪取首冠有阻礙的行為舉措,他都會暫時擱置。
說到底,還是他心中沒有慕容青橙的地位。
若是為了慕容青橙,而讓他出面討藥,開罪楚歌身後的勢力不說,更會阻礙大會的正常進行。若是能夠討得解藥還好說,可一旦解藥沒有討到,那麼他勢必騎虎難下,保不齊也要重創楚歌立威。
倘是這樣,他便破壞了大會的規則。
雖然他背後有趙皇妃撐場,但終究會影響神州武道會。
對他來說,這是不智的。
可換做蕭雲,慕容青橙在他心中的地位可就不是其他什麼能比的了。柳三風巴不得蕭雲眾樹強敵,又哪裡會為了慕容青橙而去阻止蕭雲呢?
喧鬧之聲漸漸消失,蕭雲抱著慕容青橙,出了會場,穿行在已經渺無人跡的街道上,很快就回到了將軍府。負責護衛府宅的那兩名駱家軍,早就對蕭雲十分熟識,問也不問就讓開了道路。
穿過庭院,進了房間,蕭雲輕輕地把慕容青橙放在了床上。
直到這時,他才止住了淚水。
從杜宇和雷龍的反應來看,蕭雲知道慕容青橙這毒怕是解不了了。杜宇,乃是赤縣神州唯一一個六階煉藥師;雷龍,乃是來自夏域的貴族子弟。這兩人給出的結論,當是相當權威的。
而且,這兩人也完全沒有欺騙他的必要。
站在床邊,俯視著雙目緊閉的慕容青橙。只見她的整張玉容,此時也都布上了一層灰暗的光彩。那光彩時而青,時而紫,時而烏黑,時而灰白,而昏睡中的慕容青橙顯然也能夠感覺到疼痛,她那微蹙的黛眉正彰示著她在忍受非一般的折磨。
七芯海棠的毒,愈發沁入骨髓了。
吱呀。
正在這時,虛掩住的房門被推開了。
“哎……”
來人似是不知說什麼,站在門口許久之後,才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嘆息聲中,更是飽含著痛苦與悲傷。
蕭雲沒有回頭,他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韓爺爺,七芯海棠真的別無其它解法嗎?”
門口之人,正是三山五嶽之首的韓山。
“節哀……”
韓山之話尚未說完,蕭雲就直接打斷了他:“我不要節哀!我要青橙!我要青橙……”
語至末處,蕭雲竟再一次哭了起來。
韓山的勸慰之詞,把蕭雲本就沒有希望的心,更是推向了絕望。
看著孩子般嚎啕大哭、失聲痛號的蕭雲,饒是韓山飽經風霜,看盡了各種生離死別,此時也不禁溼了眼眶。
作為一名侍衛,他保護著慕容青橙足有數年,他和慕容青橙之間早已不是簡單的君臣,其情更勝爺孫。現在陡然間孫女中了不治之毒,他也是悲傷不已。
哀傷的情緒佔據著韓山的意識,差點兒讓他忘了他此行來的目的。
“韓爺爺,你來找我有事嗎?”
最後還是蕭雲強自壓著憂傷,轉過身來,問道。
“我來……”韓山頓了頓,續道,“我來是接走公主,聖上想……”
對於韓山的話,蕭雲聽得不太真切,但韓山要帶走慕容青橙,這是蕭雲所得知的資訊。韓山口中的聖上,自然是指慕容青橙的爹慕容朗。
親爹要見自己的女兒,這實在是合乎情理的。
可蕭雲聽了韓山的話,卻冷地一笑:“慕容朗嗎?”
明知是此,蕭雲依舊冷冷地問道。
韓山微愣,從蕭雲的語氣裡,他聽出了一絲的憤恨。儘管蕭雲有剋制那是恨意,但韓山還是聽了出來。
“他自己為何不來?”
不等韓山回答,蕭雲再次出聲喝道。
“難道他的謀劃佈局、宏圖大業要比他的女兒更加重要嗎?!”
言及此處,蕭雲的怒意更是不加遏制。
“不是這樣的。”韓山沉下臉來,示意蕭雲冷靜。
“哼!不是這樣,那是哪樣?!”可蕭雲哪裡冷靜得下來,“青橙中了劇毒,身為父親,他甚至連面都沒有露,更別說討要解藥了!現在倒好,毒已入骨,他倒想起來青橙是他的女兒了。既然先前他沒有出面,現在他又有什麼資格帶走青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