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喝聲,將蕭雲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那聲音聽起來充滿了戒備與敵意,還帶著一絲惶恐與不安。
是蒼鷹的聲音。
暫時放下疑惑,蕭雲把精神重新放在了腦海裡的畫面上,自始至終他依舊沒有睜開過眼。
“到底什麼人?!”蒼鷹那鷹隼一般的眼神直盯著畫面,蕭雲感知著畫面裡的內容,只覺蒼鷹的眼睛銳利地瞪著畫面。那眼神幾乎要看穿畫面,讓蕭雲覺得似是在盯著他本人。
畫面中的蒼鷹弓著身子,蹲立在琉璃瓦上,他仰著頭顱,眼睛直盯著上方。
這是蕭雲看到的情況。
而此時站在內城諸多房簷上的其他修者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少年蒼鷹頭頂的銀白光柱沒有消失,但是蒼鷹卻已經停止了“月華滌魂”。
按理說,蒼鷹是術法的運轉者,人停術法自然也得停。
可眼前的情況似乎並非如此。
這讓圍觀的修者們大感詫異,尤其是他們中有些年逾古稀的修者,活了七十多年可也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啊。
匪夷所思。
就在明處暗處數不清的修者正在驚疑之際,蒼鷹連續兩句“什麼人”傳了出來,讓他們更是大為震驚。
修者在修煉時,很忌諱旁人以感知窺伺。除非是相熟的朋友,抑或是生死的仇敵,一般探知別人修煉乃是極其不禮貌的。當然,公開的武道會上,彼此感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現在,許多人再也顧不得什麼忌諱,紛紛釋放自己的感知朝著蒼鷹探去。剎那之間,千百種不同的感知,千百道不同的氣息,一瞬間就淹沒了宮殿簷上的蒼鷹。
“有好戲咯。”站在將軍府殿頂的駱家五兄弟,早在之前就已經釋放了感知,所以他們比誰都清楚蒼鷹的情況。駱叔虎更是拍了拍胸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然而,駱伯虎、駱仲虎,還有駱虎,這三兄弟顯然不認為有什麼好戲。他們仨神情嚴肅,眉頭擰緊,都在思索著什麼。
此時的蕭雲也是渾身不自在,他感覺到無數氣息似乎是在自己身上游蕩,但他又可以確定自己的本體絕沒有受到氣息的感知。
是了,一定是那些魂力。
那些魂力聚在蒼鷹頭頂的光柱中,那些氣息鎖定了蒼鷹,在蒼鷹和光柱之間來回感知,這才讓蕭雲感覺到自己被人探知的錯覺。
那些逃出去的魂力還是自己的,蕭雲高興地肯定著。
“當真有兩股不同的氣息。”簷上顯然不少強者也感知出了結果。
“蒼鷹殿下在幹什麼?”
“月華滌魂已經完成了。”
“胡說,蒼鷹殿下明明還在運轉法訣。”一些不明真相、實力不足的人,由於沒有感知到蒼鷹身上的氣息,光憑蒼鷹頭頂的光柱就以為“月華滌魂”還在進行。
夜空之下的皇城開始騷亂了起來,更多的修者如夜鶯一般攀上房頂。
有些隱秘的地方,更聚集著一群群神色陰翳的修者。他們周身血氣浮動,三丈之內就能察覺到他們身上的血煞氣息。這些人聚在一起,彼此無話,都只是淡淡地關注著內城的蒼鷹,以及蒼鷹頭頂的那一道不知道來自何方的氣息。
“不,月華滌魂的確完成了。”簷上越來越多的人得出了結論,“蒼鷹已經突破到了通脈境二重。”
“怎麼會……那光……”還有少數人依然不肯相信,但見絕大多數人都是這麼說,他們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那光?呵,我們也很想知道那不消失的月光是怎麼回事呢。圍觀中不少人都聽到了旁人的嘮叨,但遺憾的是他們也很想了解那光柱為何沒有隨著蒼鷹的突破而消失。
數千道氣息鎖定著月華光柱中的那道氣息,蕭雲只覺呼吸急促,就像是一千多雙眼睛赤。裸。裸地盯著他看一樣。
“這小子被盯上了誒,不會追到我們這裡吧?”眺望著遠方的蒼鷹,又掃了掃周圍房簷上隔三差五站著的人影,雷龍壓低聲音問道。
“不會,‘月華滌魂’是在徹底地洗滌魂念,在這過程之間蕭雲和魂力之間一點兒聯絡也不會有。”白楓顯然對“月華七重天”有過研究,此時說來也是振振有詞。
不過話雖這麼說,但廖裕很快發現了其中的不妥:“你是說過程之間?”
“嗯。”白楓點頭,“過程之間。”
“也就是說,一旦完成洗滌魂魄,那聯絡就會重新構建?”
白楓再次點頭,想了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