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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我沉沉罵了一聲,目光變得凌厲,〃本宮說的是宮裡的人。〃
陳仲惶然明白過來,再仔細想了想,〃好像是小貴子跟小福子兩個人在,還有兩個宮女,一個叫青兒,一個叫……回娘娘,那個宮人面生的很,好像是新調來的,奴才一時叫不上她的名字。〃
我心下一沉,果然出了岔子,有些後悔那天服毒太早,沒有做到萬全的準備。
〃哪個宮女,現在可在宮中?〃我問道,撐起身子坐起。
陳仲也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慌亂無措的看著我,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娘娘,是奴才辦事不力,那天回來後,就沒有再見到那個宮女,娘娘連日病著,奴才覺得這是件小事,所以也沒將此事回稟。〃
〃蠢才。〃我拍岸而起,臉上神色駭人,〃這麼大的事為何不向我稟報?〃
陳仲渾身顫抖著,嚇得不敢抬頭看我,〃奴才……奴才一時糊塗。〃
我冷笑,一時糊塗,你可知道你一個差錯,就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我得費多少心思將這個宮女找出來,再費多少精力堵嚴她的口。
事已至此,再多說也無用,於是我暫且收了怒氣,重新坐到榻上,〃中宮沒有,可去別的地方找了嗎?〃
陳仲黯然的搖了搖頭,極度失落,我正要失望時,他卻突然抬起頭,欣喜的道:〃娘娘,好像是見過的,奴才從前在蕭貴妃宮裡見過那個宮女。〃
蕭貴妃?我遲疑了一下,暗叫不妙。
冤家路窄,要是真被她抓住把柄,我又怎麼能輕易擺平得了呢?她也絕不是可以隨便任我擺佈的人。上一次的事不過是借了太后娘娘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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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危機四伏,我竟有些不知所措,頭一次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無助,那麼渺小,加上三月之期將到,我整個人疲憊不堪。
第44節:第七卷:燭盡香殘 夢初醒(6)
至晚,事實已經查明,那個宮女名叫鸝兒,兩年前就被調到了鳳鳴宮,是蕭貴妃的帖身侍婢,貴妃寵愛重視不低於景兒,只因,我與各宮走動太少,一時間,竟然沒發現她混了進來。
陳仲跪地請罪,我也無意再責罰,冷聲揮退他,獨自坐在椅了出神。
如果我假冒紅淚入宮的事情敗露的話,別說是三載,就連三個月都難活。
蕭貴妃的父親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當朝二品大員,然而,可怕的不是他官居二品,而是他的位置太過重要,幾乎與韋丞相齊名,牽一髮而動全身,我現在的權勢還遠遠不夠除掉他。
倒是蕭貴妃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撥了我這根刺。
我頹累的低下頭,揉了揉發疼的額角。
外面更漏聲遙遙傳來,已是三更了,香墨亦在外提醒道:〃娘娘,三更了。〃
〃知道了,進來罷!〃我緩緩站起身,向寢室走去。
香墨跟著進來,為我寬衣卸妝,我換了寢衣躺到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天快亮時才昏昏沉沉了睡了一小會,即刻就又要起床了。
再過兩天就是元宵節,我可以暫時將昭陽長公主與誠王爺放到一邊,因為過了十五他們就要回到封地去,縱使長公主再精明,也終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宮裡的事,太后娘娘自然不會讓她插手。
至於那個蕭貴妃那邊……打草驚蛇的事我是不會做的,我要等,等著她來找我。
過了年,誠王也就要迎娶南靖大將軍府的二小姐了,我突然有點為紅淚可惜,她與我搶得那麼辛苦,最終卻落得什麼都沒有,換作從前的話,大娘或許還會讓紅淚嫁過去做個側妃,但現在,鬱誠越做了國丈大人,皇親國戚,又官居三品,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給人家做偏房。
可是紅淚會放棄誠王爺嗎?未必。
雖然還有兩日,但宮裡也早早給各宮掛了上形狀各異的燈籠,皇上與太后另外賜了玩賞用的琉璃宮燈,有心思的宮嬪還特地請了翰林院的學士為自己量身編制燈謎。
一大早,易子昭就過來了,披著厚厚的披風,高大挺拔的身姿臨風傲岸,身後宮人抱著一把琵琶。
我正用膳,並沒有太熱情,坐在雕縭鳳墩上淡淡的看他一眼,冷聲道:〃那是什麼?〃
他輕笑,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娘娘不是看到了嗎?是把琵琶。〃
我揚揚手,立在身後靜侯的宮人立刻遞上一碗清茶,我用茶水嗽了口,然後用溼巾輕輕擦了擦唇角,轉身站起來,〃知道是琵琶,你帶它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