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繼續玩火,一躍跳開兩步,瞪圓眼睛說:“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
這一下就讓人想起為非作歹的黑心匪徒,趙瑟為此忍俊不已。五音等人忙扶住趙瑟,以免她閃了腰。霍西樓呼了口氣,長睫毛呼扇了幾下,也過去扶趙瑟坐下,話語中頗有幾分埋怨的味道:“小心啊,萬一傷了胎氣,可是糟糕了。”
趙瑟便撫霍西樓的面頰道:“好啦,我知道了,一定再也不叫你受委屈。”觸手一片溫熱,心中也有些尷尬,便吩咐侍奴服侍霍西樓去沐浴,並問道:“身上可曾傷到了?”西樓笑著搖頭,翩然而去。趙瑟想了想,實在是對傅鐵雲一貫的名聲無有信心,最終還是叫五音拿了藥酒跟進去。
片刻之後,霍西樓帶著一身的清爽出來,愈顯秀頎挺拔。趙瑟再不敢與他同榻,卻又覺得房中空寂,捨不得就這樣要他去了。抬眼間見牆上懸著寶劍,記起初見西樓之時,他便是如此一個配著寶劍的美少年。於是,趙瑟便摘下寶劍遞給霍西樓道:“西樓,從沒看你舞過劍呢!”
霍西樓雖然接了劍,卻頗為躊躇,問道:“劍氣縱橫,恐怕傷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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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瑟微微而笑,心道這孩子的父親何等人物,如何至於就這樣傷到呢?何況當初與十一日夜相伴,若論劍氣縱橫誰又是能比得過十一。於是遂道:“不妨事的,我想看你舞劍……”
霍西樓便不再推辭,因剛沐浴過衣衫單薄,也不脫外面的袍子,直接挽了個劍花舞將起來。起先侍奴都圍在院中拍手叫好,他尚有些放不開。後來漸漸入神,忘記了四周的人物嘈雜,才漸漸放開手腳,由此始見氣象。霍西樓所舞之劍,乃是遊學書生必學的劍術,世上流傳極廣。此劍與殺人之劍截然不同,不重實效而重養氣。是以,霍西樓一套劍法舞到最後,竟是浩然坦蕩,隱隱有先秦之風。
趙瑟心中很是慚愧。西樓之才,本來或可有他自己所喜歡的人生和前途,只是因為跟了她,這一切便都毀了。
“這可不成……”趙瑟想。
於是,她親自拿起絲帕為西樓擦汗,以商量的口吻說道:“西樓,不若你明日扮成個漂亮的長隨與我一同去官署吧?一則你自從來了上都還沒有出過門,正好可以好好玩玩。再則阿雲這個小鬼,素來喜歡把事做絕,誰知道他以後還會想起什麼來。子周他也不是時時都在的……你自己在家,我實在不放心。”
“能成嗎?”霍西樓歪過頭去問,眼眸裡卻盡是歡喜的意思。
“我說成自然就成……”
次日,霍西樓便果然換下錦繡衣衫,扮作一個幕僚從僕,跟著趙瑟一起去了秘書監。
大鄭的任何一所官僚機構都是懷孕女人的天堂。雖然制度上要求女性官僚聽事到生產前一個月才能交接了公事回府待產,但是制度之外不過人情。事實上,一般從女性官員宣佈懷孕的那一天起,她在官署最重要的公事就是歇著。不要說趙瑟這種四品高官,就算是八九品乃至不入流的微末女官,一旦懷孕,上司和同僚便都不會再煩勞她。她們最長聽到的一句話無一例外都會變成——好好待著吧!公務有什麼要緊的?若是累掉了娃娃,我們怎麼陪得起?
國子監作為大鄭官僚體系中重要的組成部分,自然也沒有任何例外的可能。就這樣,趙瑟挺著近八個月的身孕走進官署,像每一天一樣,立即被同僚和屬官發配到陽光充沛,保暖又通風的角落待著。秘書丞許嗣東甚至還親手將抱了兩盆牡丹放到趙瑟案上,拍拍手道:“趙大人,沒事兒多看看牡丹,到時候生女兒。真的有用!我家夫人生女兒時,便是一天看七八個時辰的牡丹。”
趙瑟笑靨如花,連道費心。心中卻想:女兒哪裡是這樣好生的?倘使恰恰生了女兒……怕是這一生的福氣都要盡了……
喝了一盞茶,屬官抱著公文過來請趙瑟簽字封押。都是仔細核過的,決不至於有差錯,是以並不需要趙瑟費心。許嗣東踱著方步走到趙瑟對面,遞了份節略給趙瑟看。說道:“繁雜瑣事下官都已經處置完畢,大人可以放心。其實,今天沒旁的大事,就只一件,百官彈劾劍南節度使與范陽節度使縱容部下當街械鬥。”說著看了趙瑟一眼,見她聽見“范陽節度使”幾個字仍是笑吟吟地面容不改,方才接著說道:“這一次可謂來勢洶洶,我在秘書監幾十年,從來沒見過如此山呼海嘯一般的奏摺都衝著一件事。其中,不乏大呼應以謀逆論處者。陛下看得都頭疼,命秘書監謄寫節略送進去。趙大人,你請看看,若無不妥之處,便遣人遞進宮禁了。”
趙瑟展開來一看,縱然早有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