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自看著外邊,也思索著自己不能自主的生命。
“你的洋娃娃在不開心哩!”副會長劉雁影託著眼鏡淺笑著閒語了一句,也成功打斷陸湛閱讀紀錄的心思。
他看了一眼,道:
“你太閒了是嗎?”又埋首回公事,只是那心情已難平靜無波。
劉雁影笑得益加不懷好意:
“很少看她笑過哩,要不要裝個更好用的電池來控制她的笑感神經?”
“劉同學,你節制一些。”陸湛聲音中加入冰寒,同時也被砸中了痛處。有小聰明而且不時加以招搖的女人最令人厭惡,尤其當那個女人自以為了解一切時。
劉雁影收起笑容,還以相等的冰冷:
“我只是想提醒你,她是人,即使日後成為你的妻子,她依然是獨立的個體,不是機器人。”
“你會有機會發表高見的,當你三、四十歲成為‘失婚聯盟’盟主那一天。”
他的攻擊向來毫不留情。
“你這一生太順利,所以你狂妄得嚇人,怕是一旦跌倒了,也不會太好看,更別說要求有風度那一類的東西了。”
陸湛冷笑以對:
“你淨可以數著日子去等我跌倒那一天的到來,每一個失敗者都有這種基本的權利。”
與這種跡近萬能的男人舌戰是何等的不智,難怪他能橫行至今,沒人敢纓其鋒。劉雁影吞下到嘴邊的話,不打算與這人再戰下去,神秘投以一笑,走向佳人所在的窗邊,一手搭上了葉蔚湘的香肩:
“蔚湘學妹,待在這兒很無聊吧?”
葉蔚湘嚇了一跳,轉頭看向這個三年級的學姐,禮貌回答道:
“不會。是我打擾你們開會了。”
“你少來煩她。”陸湛抓開她手,口氣森冷,形態上更是全然的佔有。
劉雁影抽回手,嘖嘖咋舌了兩下:
“當初你們入學時,知道學姐們怎麼形容嗎?一朵溫室名花,與一隻狺狺低咆的護花狼大。陸同學,護花犬同時也可以當採花手嗎?”
沒有等迴音,她走開了去,自然也明白自己惹惱了陸湛不會有好下場,但她直腸子慣了,對看不順眼的事能隱忍到今天才開口已屬了不起,哪還管其它。
“不要生氣。”她看著他冷怒的眼,輕聲要求。
陸湛看向她時,已回覆慣有的溫柔。
“你可以去校園內走一走,但不要走出校門口,知道嗎?再過四十分鐘,我們就可以回家了。”滿坑滿谷的不滿及怒氣全在她眼波下化為繞指柔。他早已知道,她是他生命中註定了要馴服他的人。
葉蔚湘點了點頭,禁不住又道:
“學姐沒有惡意。”她對劉雁影的好感,來自欽羨她天生敢言敢當的脾性,正好是她沒有卻又渴望的。
“既然你開口,我當然不介意。”他笑。喜歡她對他的要求與依賴,因為太少有,所以更加珍貴可喜。
“那……我去操埸走一走。”她起身。
他執起她手。輕輕吻了下她白嫩的手背,才放行,深切的依戀盡在不言中。
抽回手,背在身後,她低首離去。
她是陸湛最珍愛的洋娃娃——太貼切不過的形容詞呵!
生命中的緣分,向來是由許多的不經意拼湊而成,也讓模糊的印象逐漸鐫鏤上心頭,鮮明得不能忽視。
不知是怎樣養成這個習憤,只要陸湛一沒空,她就制止不了想跳脫一成不變的日子,任芳心恣意去達成種種自由的想望。雖然不是什麼叛逆的作為,卻能得到真實的喜悅;她只是想為自己作主,證明自己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罷了。
陸湛不知道嗎?他應是知道的,但他不知為何竟會放鬆了滴水不漏的監護,給了她少許喘氣的空間。不過,也許當她自由一人時。周邊早已佈滿了眼線得以讓他依然掌控,但她不曾奢求更多了。
給她一個人獨自冥想發呆的空間,已夠她感激。
今日又是獨自回家時刻,但她乖乖地搭了四點四十五分的校車回家,因為五點二十分鐘陸湛會打電話回家查勤,倘若她沒有在時間內回去,那她恐怕又得被收回喘息的空間了。
之間,她尚能有十數分鐘可以步行。
下了校車,看著自家所住的智慧型住宅大樓矗立在公園樹林步道的後方,閃動傲人的潔白光亮,竟讓她升起了些微的畏避;一直以來,家對她而言都是那種感覺。撇開眼,她走入公園,尋了池塘邊的一塊空地,坐在面池的椅子上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