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列。她無法扭轉自己的認定,也無力去克服自己對父母威權管教所產生的恐懼順服,當然他們都是關心她的,即使不苟言笑如父親也不例外。然而對於人際關係的經營,她向來笨拙,除了順服,她不知道還能怎麼應對;對父母兄長都是一樣。
所以,當她為耿雄謙而震動不已時,無著處的心因為找到了安全的歸屬而雀躍;想他、念他、依附他,也為他帶來了負擔與煩惱。只有他在的地方才能讓她真正鬆懈下來,不再呆滯無所依。
可是她是他的負擔呀,並且也令他一直考慮著抉擇要不要她。她好怕他最後會打算放棄她,到時她一定會心碎。
他很少找她,偶爾會在木棉道那邊匆匆見上一面。他很忙,由他身上的傷口與臉上的戾氣可以明白。那樣的生命絕對會步上毀滅,但也是他唯一能走的,無法回頭。
不能去找他,即使思念啃噬著心窩,擰疼了知覺,但她依然好想他。
她對他而言,像什麼?她不敢問。他討厭她哭,她也努力令自己堅強,不要常被嚇出眼淚。
二哥葉克已來敲她門板∶“小妹,出來吃飯。”
“知道了。”她連忙起身,更換好衣服後步出房門。
陸湛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腳邊放著行李,這星期又得北上與父母團聚。原本他是要出發了,卻被葉夫人一通電話叫了過來。
“蔚湘,請陸湛一起來用飯。”葉繼儒已坐在首位,對女兒下命令。
她不想與他說話,楞在房間前,怎麼也蹦不出一個字。只消看他一眼,那夜可怕的記憶又會湧來,不自禁的,她雙手抓緊領口,臉色漸漸泛白。
陸湛臉色陰沉,心口同時揪緊疼痛。額頭的傷口已脫了痂,但對她造成的傷害會是一輩子的陰影嗎?
她心中有了別人!她的傷害會有人撫慰,而他則是一無所有,那就是他呵疼了她六年的結果,讓她飛到別的男人身邊?!
多麼可笑的安排!
“蔚湘!”她的沉默令葉繼儒不悅,聲音略為大了起來;他不敢置信女兒會有不聽話的時候,竟公然反抗他的權威。“請陸湛用飯!”
葉蔚湘頭垂得更低,仍是不置一言。
陸湛起身道∶“不必了,別為難她。這裡就像我自己家,還需要請來請去的嗎?”
“太沒規矩!”葉繼儒拍了下飯桌,決定懲罰女兒的叛逆∶“中午不必吃了,回房去反省!”
“伯父,蔚湘不是故意的——”陸湛是唯一敢與葉繼儒談論的人,習慣性要走近她保護著她。
不料她被他的接近嚇到了,面無血色地退回房中。
房門碰聲巨響,是沉靜空間內唯一的控訴。
所有人皆尷尬地立於原地,不知所措,只有急怒攻心的葉繼儒立起身,準備走向女兒的房間。
“伯父,給她自己一人靜一靜。”陸湛擋住了他。
“她是怎麼了?交上了壞朋友了嗎?一定是,否則她哪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陸湛,你說,她交了什麼壞朋友?我女兒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最清楚,對不對?!“
他威厲地質詢陸湛,無法原諒女兒的反常。
反了、反了!他教育太失敗了嗎?他乖巧的女兒居然敢甩門、敢違抗長輩的命令?
成何體統!
“伯父,她只是氣我,給她一點時間。”
“我去叫蔚湘出來——”葉夫人終究捨不得女兒餓著。從沒罰過女兒,她嬌嬌弱弱的身體怎麼禁得住一餐不食?
但葉繼儒怒氣未歇,硬是橫了心地阻止∶“不許叫!讓她反省了,寫悔過書來給我,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麼話說!”
陸湛以眼神制止葉夫人的勸說。擺明著不給蔚湘吃午飯,可沒說背地裡不許偷端進房,葉教授到底也會心軟,面子拉不下,怎麼可能真的餓著掌上明珠?
“我看,我還是先走好了。一點半的飛機,不宜再耽擱,我走了。”
“你們真的不會有事吧?”葉夫人送他到玄關。情況弄得這麼僵,誰還有心吃飯,留下客人也不自在。
陸湛開啟大門,有禮地告別葉家人,才道∶“沒事的,下個禮拜就會合好如初了。”這樣的說辭,只有外人才會相信,而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他不是蔚湘想愛的男人,因此沒有籌碼去獲得她的原諒。五、六年的呵疼憐愛,最後只換來“壞人”兩個字,世間最痴愚的人,沒有人比得他更徹底了。
事情總要有所解決,即使蔚湘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