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部分(2 / 4)

擦拭汗水,便歪在他塌沿,沉沉睡了過去。

也許是又有了盼頭,她睡得踏實之極,昏昏然不知身在何夕。誰知耳畔不斷傳來野獸的嘶鳴怒吼,怎麼也揮之不去,好容易睜開眼睛,才猛然發現,分明是容華在塌上輾轉反側,口中發出令人恐懼的尖利嗥叫,春幡指揮著宮人,還不能完全將他制服,眾人俱是汗透重衫,猶如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她這一驚非同小可,緊緊握住容華在空中不住掙扎的手,柔聲喚道:“嘉鴻,我在這裡!”一邊怒瞪向春幡,後者卻往眾人堆裡看了一眼,才轉過頭來道:“神女,典籍上有交待,蛻皮生筋自然是劇痛無比,熬過去就好了。”

楚楚有些納悶地順了他眼光看去,卻只見一個面目黝黑的宮人迅速將頭低了下去,四肢粗壯,全身猶如黑炭般,應該是從未見過。見她瞧他,春幡兩隻手都險些絞作一團。她本想多看一眼,卻聽懷裡容華顫聲呼道:“娘,痛!鴻兒好痛!”聲音宛如孩童,死死揪住了她的手。

她淚盈於睫,輕輕拍了他的後背,溫聲道:“嘉鴻,不怕,娘…………………在,在這裡!”他幾乎縮排她懷抱中,啞聲道:“娘,有刀子在鴻兒身上一下下刮,好痛好痛!是不是壞人來追我們了?娘,爹不要我們了,是不是?”身子分明在不住顫抖。

自她認識這個人以來,從來只覺這個人猶如一座冰川,冷酷中不失狠辣,難得有消融的時分,對她已然是不錯,但依然甚少流露感情,些許的示弱,更是絕不可能在他身上體現。然而此刻他分明是一個失去父愛的孩童,不得不依傍母親,卻減輕不了對未來的恐懼。難道就是因為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所以令這個人漸漸明白依靠的只有自己,以致變成如今這等情狀?

她心裡某處變得柔軟至極,將臉貼在他難辨本來面目的面孔上,仿著母親昔日的口吻,柔和卻堅定地道:“嘉鴻,乖,有娘在呢。娘就守在這裡,誰都不敢來害嘉鴻!”

也許是她的安撫起了作用,懷中人牢牢握著她的手腕,漸漸安靜下來,淚珠還掛在睫毛上,不時喃喃呼聲痛。她心疼地將他擁在懷裡,低聲問春幡:“還要過多久?”

春幡向人群裡迅速掃了一眼,結結巴巴道:“一日?……………二日?…………………不,不知道;沒看懂。”

楚楚剜了他一眼,提高音量道:“不知道?!那你就充什麼能幹?!”懷中人瑟縮了一下,她趕緊將聲音放低,嘆息了一聲道:“反正不管要多久,我總是陪著的。”垂下頭來,俯視他緊貼向她懷裡的面容,低低呢喃道:“嘉鴻,你一定要好起來。我們還有那麼多事,還來不及做呢,你就捨得扔下我走嗎?”

這痛想必超越了人能忍受的極限,他後來叫都叫不出來,簡直是啞號著。楚楚百般撫慰,都是無法,後來靈機一動,輕輕哼起了童謠,竟然奇蹟般令他安穩了很多。她不覺失笑,將母親曾在她耳邊哼唱過的樂曲一一唱來:“………………………螢火蟲,夜夜紅。

公公挑擔賣胡蔥,

婆婆養蠶搖絲筒,

兒子讀書做郎中,

新婦織布做裁縫。

家中有米吃不空。”

她懷抱著他,一聲柔過一聲。漫天的記憶慢慢浮現上來,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未留意角落裡,那黑壯的宮人慢慢退縮到她視線不能及之處,慢慢抬起頭來,面上有雙與面容殊不相稱的碧澄眼睛,凝在她面上,又緩緩移到她懷中人身上,目中滿是黯然,良久,掉過頭去,一步步拖著走了出去。春幡拔腿欲跟,被他轉過來凌厲地瞪了一眼,怯怯低下頭去,沒好氣地招呼宮人,齊齊退了下去。

晝與夜難以分辨,只是無盡的痛呼、哭喊、哀號、抽泣,一時的間歇,只換來下一波更慘烈的掙扎。楚楚的喉嚨都已唱得暗啞,眼睛再也撐不開來,恨不能即時便睡死過去,只憑著一股信念支撐著自己,不能啊,不能倒下,堅持,再堅持……………………

懷中人又開始蠕動起來,她人還迷糊著,手早就開始一搭搭撫拍他的後背,啞聲道:“嘉鴻乖寶寶,再忍忍,很快就不痛了,乖,不怕……………………”

這次他或許真是累了,居然沒有像前幾次那樣開始扭動起來,如此反常,倒叫她開始擔心,想好好看看,奈何眼皮耷拉著,不肯翻轉上來。她只得拿手指揭著,口中迷迷糊糊叫:“嘉鴻,你怎麼了?給娘看看……………………”

四周是一片沉寂,她越發慌了,顧不得眼睛還沒完全張開,往懷中不住摸索他的身形。突聽一聲悠長的嘆息在耳畔響起,一雙手臂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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