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來,雕刻得惟妙惟肖,神情嬌憨,站到口上,雙手奉上的,分明是柄精緻的半月犀角梳。待楚楚將梳子取下,少女便走了回去,隨即又出來一個婦人模樣的也是一指長短的木人,手中捧的,卻是面脂。如是幾次,連眉黛髻花,都由形狀不一的木人一一捧上,只樂得楚楚笑不攏口。椅上裝有滑輪,還能控制方向。她雖然不能行走,卻不需人推扶,也能自由在院中驅車來回,其執行之妙,前所未聞。
這手工如此精湛,不由她不懷疑他的身份,剛想開口,卻見他今日有些不對勁,手一直縮在袖中,竟未曾露出半點,連剛才攙扶自己上來之際,都是合衣而行。這一想頓有所悟,笑吟吟將他一拉,乘他不備,猛地將他衣袖摞起,但見得本來美如玉飾的五指,赫然傷痕累累,青紫斑駁,叫她嘴唇歙動了半晌,一個字也問不出來,最後只艱澀地說了句:“這又何苦?這麼精巧的椅子,又坐不了幾日…………………”他面色遽沉,垂下頭去,過了好久,才淡淡嗯了一聲。
若是他滔滔不絕,她倒也可以口若懸河,最怕的,卻正是他這種,什麼都悶在心中,叫她總覺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得慌忙道:“我不是說我不喜歡,只是我橫豎都要走……………………”低頭一看,他黑濯石般晶瑩的眼睛正凝視著地上某處,似乎有什麼遏止不住要從看似平靜的波面翻湧上來,然而他口中還依然是極淡的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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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就算這情形再不適宜,也總是一個能開誠相見的機會。她狠了心不去看,轉頭低低道:“嘉鴻,你實話告訴我,你本姓梁,是也不是?”
好久,空氣中傳來似乎是風淡雲清的一句,也是同樣的一個字:“是。”
她不覺倒抽了口冷氣,咬了咬牙,低聲問:“我只問你一句,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你可有辦法送我離開?”
室中驀然沉寂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久得連她都要忍不住開口放棄逼他之時,突聽他聲調平平,極緩慢卻堅定地說了個:“有。”她不知為何,鼻端便是一陣酸楚,好容易遏制住,抬起頭想說什麼,卻見房中空空如也,早不見了他的身形,只有那四碟小食與湯藥整整齊齊放在她的右側盤上,不燙不冷,恰到好處,每日不同,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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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內,忘機子起出蕭寧遠身上最後一根金針,淡淡道:“好了。”後者俊面都因痛苦而略略扭曲,精赤的上身汗流如注,手指顫抖著將衣裳逐一披上,笑容不失,躬身道:“有勞護國長老。”站直了身子,緩緩舉步向外走去。門外正傳來楚天行的咒罵聲:“這獲麟族見鬼的先天精元針,每日裡都痛得老子死去活來。這情蟲不治也罷,毒沒治好,老子倒先痛死了!”聲音嘎然而止,想是被蕭寧遠拉了開去。
忘憂子從內室一閃而出,拂下忘機子手中的針盒,埋怨道:“師兄!”後者瞪了他一眼,低頭去拾散落在榻上的金針。忘憂子惱的將他一推,喝道:“師兄,你煉精化氣之術,已臻化境,又何有什麼先天精元針之說?就算是玩笑,也未免過頭了些!”
忘機子直起頭來,哼了聲道:“是歐陽家那鬼丫頭,叫你來跟我說的?慕容家的姑爺若是夠能耐,自然不用來求我化解。若是不夠能耐,這就是他們該受的,又與你何干?!”
忘憂子只急得團團轉,道:“你這般折辱她的家人,等她出來,還不定怎麼跟我們翻臉呢。”
忘機子將眼一瞪,道:“翻臉?我還想翻呢,倒要看慕容府認不認賬?”後者嚇得面色如雪,他卻又自嘆了口氣,無精打采將那金針逐一收到手中,道:“出來?談何容易?我瞧著,我們還是迴天麟頂去罷。”
忘憂子險些彈跳起來,道:“師兄這是何意?就算再精妙的機關,也不可能把人困一輩子。師兄胸羅永珍,只要再耗費些時日,自然能將陣法破解。你難道當真狠得下心,願意眼睜睜看著她被困在地下,不得翻身?”
忘機子冷冷道:“你又不是慕容家的人,拔鬍子瞪眼,操什麼心?叫我看來,她若是真在地下一輩子,這世上倒能清靜多了,還能少幾個色迷心竅的糊塗鬼!”
忘憂子滿臉通紅,剛要反駁,突然一喜,道:“師兄,你是說,她還是能出來的,是也不是?”
忘機子將臉一板,冷冷道:“那是你說的。歐陽小鬼叫你來問我,你大可回了她去。梁家那小子布的機關陣法,相輔相成,密不可分。歐陽家是習刀的,你去問她,習刀至境,應該如何?”
忘憂子呆了呆,還未來得及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