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睡覺,連鸚鵡小鬧都跑了好幾趟,最後被委以重任,出了皇城。這夜幾個老頭子都沒有睡著,各自站在不知名的地方看著浮世蒼生,憂慮著內心所想。這夜碧歸塵沒有睡覺,她想著關於小應龍的占卜,坐在小應龍的小床邊,仔細看他睡覺的模樣。
木然值夜,不敢懈怠,怕再發生殺妖事件。林澤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那場大火。唯有慕容秋在見過國師之後,陷入了沉睡。
二十六、夢境
慕容秋的睡夢中出現了幾個夢境,也許相關也許又各不相干。起初是一個神殿,殿上一黑衣男子透過雲端看向凡間,他一個揚手便是一場狂風暴雨。神殿中空無一人,他獨自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只有他一人。然後是一場春花秋月,他與人花前月下,卻看不清那個女子的臉。場景接著轉換,似乎是一場戰鬥,黑衣男子眼中戾氣大漲,再不見之前的柔情萬千。
慕容秋在戰鼓聲中醒來,看了看窗外,一縷星光一閃而過。他閉上眼打算繼續睡,又忽然睜開眼睛,星光?大半夜的什麼星光離那麼近?
他凝神閉氣,循著星光找了過去。看到眼前的場景,他才明白剛才的星光是動物的眼睛。原來皇宮裡還有那麼多妖,他怎麼也想不到。那是座廢棄的冷宮,因為先皇駕崩,宮內大部分妃嬪殉葬,所以一部分宮殿被廢,這座冷宮有一個大大的院子,院子裡只種了幾棵樹,分雜湊著幾個石桌石凳。此刻的院子裡擠滿了各種各樣的動物,領頭的是一隻白色狐狸,它們在商議什麼,慕容秋離得遠,聽不太清。
這詭異的場景讓他背脊發冷,他和師父都以為龍氣出,妖魔已散,哪知還留了這麼多。他凝神傾聽它們的話,突然由遠至近傳來了一聲低嘯,聲音很低,他聽得模糊。接著是翅膀振動的聲音,由聲音能聽出那翅膀很大,翅膀的主人個頭一定不小。他回頭,瞪大眼睛,他看到了一頭怪獸。他真的覺得那是怪獸,雖然沒看清長什麼樣,但那遮天的翅膀著實嚇人。那怪獸從他的頭頂飛過,將整個天空完全遮住。
那是什麼?慕容秋的心裡打鼓,自己在面對那東西時,肯定毫無招架之力。怎麼辦?他看著怪獸巨大的爪子,想象若自己在它爪下,瞬間就會被捏得粉碎。慕容秋這些日子早懂得了如何撤退,他再不是剛上山時那個爭強好勝的小孩,以為整個世界都為他而生。他迅速祭起飛劍,跳上去匆匆逃走。
邊跑還邊憂慮這東西若一直蟄伏在宮裡,所圖定然不小,只怕師父和師叔也只能自保,其他人凶多吉少。看樣子院子裡那麼多妖都是應他而來,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怪獸看見慕容秋駕飛劍從它眼前逃跑,怒從心起,一聲長嘯轉身過來追他。慕容秋有些恍惚,聽得身後風暴驟起,他拼盡全力往前飛奔,終抵不過那遮天翅膀扇起來的狂風,他在劍上來回搖晃,體力不支,直直從劍上栽落下去。
怪獸翅膀扇起的狂風旋轉著往上升,慕容秋無處借力,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頭朝下摔落在地,不覺得痛,眼前只是漆黑一片,他恍然睜開眼睛。
額頭是細細密密的汗,他長長吐出口氣,窗外已經大亮,不是之前那一片黑夜。是夢吧,卻太真實了,若說是真實更不可能,那到底是什麼?
外面院子裡傳來小孩子清脆的笑聲,小離秋一大早總會四處串門,那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好像在巡視自己的領地。往常這時候慕容秋都會出去抱著他戲耍片刻,今天卻沒有。他愣愣聽著離秋咿咿呀呀的軟語,還沒有從惡夢中抽離。
“三皇子,您醒了嗎?”隨侍宮女敲了門,端了一盆子水放在外間。慕容秋十五歲之前每天的洗漱都由宮女負責,十五歲之後上山,這些事便不再假手於人。那是師父教他的第一課,告訴他哪些是自己的私事,如何保護自己的隱私。皇家自古無隱私,但他已脫離了皇子的身份。所以這次回宮,他最多隻讓宮女們打水,洗漱都自己來。
小離秋獨自在院子裡玩耍一陣,見慕容秋沒有像往常一樣搭理他,自己巔巔兒跑進了屋,熱情地和慕容秋打招呼。
“哥哥。”
他的稱呼讓慕容秋師兄弟鬱悶了好久,明明叫碧歸塵孃親,卻叫他們哥哥,平白矮了一輩。可怎麼教他都不改,誰也拿他沒辦法。
“小離秋昨天睡得好嗎?”慕容秋正在擦臉,隨意問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問,似乎問了就真相大白了一樣。
那聲夢裡的長嘯他現在還能想起來,仔細辨別,那分明是龍吟。儘管知道那是夢,但夢裡的場景就是這皇宮,他身處其中太過身臨其境,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真實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