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氏兒拉回自己飄飛的情緒,將自己身上的大部分重量倚在那隻伸過來的手和靠過來的手臂上,自己是有些累了吧,要不,怎麼老是覺得這雙手,這麼熟悉,熟悉到……想哭呢……
剛跨進春滿樓後巷,便聽到門房小山雷轟般的聲音,氏兒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這個小山,什麼都好,就是嗓門太大了。
“柳姐,有客人!”小山一蹦三尺高的跳了過來,十分激動的聲音。
“怎麼,天仙下凡啊,你這麼高興?”在風的攙扶之下,氏兒走到了小山的面前,手伸到半空中,果然還是這個高度呢,敲了敲小山的頭,“不是告訴過你,白天姑娘們要睡覺,不能接客嗎?”
“不是春滿樓的客人,”小山委屈的摸了摸頭,“是來找柳姐的。”
“找我的?”氏兒皺了皺眉,十分茫然的樣子,“風,扶我上樓。”
剛推開門便被一個熊抱給抱住了,氏兒十分無奈,這個熟悉的溫度……
“七叔!你們不是才剛走?”
被喚作七叔的某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將氏兒摟得更緊了,“氏兒,七叔還是捨不得你,你不要開這個破樓了,你跟七叔走吧!”
很快,緊緊扣住氏兒腰的手就被使勁拉開,尹望江數度無語的看著自己懷中的親親愛人,所以他才不願意看見他這個徒弟啊!
“師傅,你們怎麼又回來了?”因為是在自己的房間,所以氏兒不用風攙扶著就能走到屋裡的矮凳上坐好,“不是說了明年這個時候才會再來嗎?”
“還不是你七叔!”尹望江沒好氣的瞪了靳如塵一眼,“他始終不放心你!”
“有什麼不放心的,”好像尹望江在說什麼笑話,氏兒掩著嘴笑了笑,“沒有你們,這三年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氏兒……”提到三年前尹望江難過的別開了眼,“我知道你恨我三年前自作主張,可是長思一直求我,苦苦哀求我……”
“師傅,我不恨你,”氏兒正了正身子,臉上依然是笑著,聲音裡卻隱隱透著一絲蒼涼,“我不恨任何人,真的。”
“他……”
“長思現在很好,我天天都會去陪他!”氏兒朝著尹望江的方向輕輕的笑了笑。
“你知不知道……”
“皇帝駕崩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氏兒轉過頭來,籠在袖子裡的手指緊緊的蜷到了一起,“只是,事到如今,又能怎麼樣呢?”
尹望江看著那個說得雲淡風輕卻一臉悲痛的氏兒,“你有沒有想過,他沒死,總有一天,他會找過來……”
“他死不死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氏兒淡淡的回答道,臉上的笑也淡淡的隱去了,“師傅,難道你忘了,三年前我是怎麼被救回來的嗎?”
“可是,氏兒,你根本就忘不了……”
“您憑什麼說我忘不了?”氏兒木然的望著尹望江這個方向,長長地垂到鼻翼的頭髮擋住了臉上全部的表情,尹望江看不到她的臉。
“氏兒,事到如今,你又為什麼還是叫柳氏呢?”
“是,我是忘不了他,”氏兒顯得分外激動,站在她身後的風握住了她的肩她才漸漸冷靜下來,“如果說三年前,我跟靳迴翔是沒有可能,那麼,現在,我跟靳迴翔,就只剩陌路。”
靳如塵拉住還想說什麼的尹望江,面色難看的搖了搖頭。
氏兒還在怔怔發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退了出去。
“為什麼,他們要逼我,”氏兒垂下了肩,將臉埋到了攤開的手掌之中,“是,我是忘不了他,可是我忘不了他就連最後一點幻想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忘不了他,就算我們之間隔了一個長思,我還是忘不了,”氏兒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痛苦,“你以為我不想忘嗎,可是我忘不了啊,忘不了啊……”
“風,”氏兒緊緊扣住了風的袖子,“怎麼辦,我明明知道我該忘的可是我卻忘不了,我忘不了,怎麼都忘不了,怎麼辦,風……”
清晨的風帶著微微的涼意,風筆直的站在那裡,訝異於九月的早晨的風帶來的徹骨的寒意。
三年了,三年來他每天都跟隨著氏兒來到這個地方,燕都的城郊。
他知道,這個地方是燕都有名的墓地,他知道這裡埋了一個對氏兒來說很重要的人,卻從來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因為氏兒每次都讓他在外面等,而他也就乖乖的在外面等著。
可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