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一聲,心中暗道:“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前世我不怕任何人,今生又有何懼?”
高興回到自己的院中,張順之已經等了些時間。見高興到來,連忙行禮。
對於張順之始終這般恭敬,甚至有些拘謹,高興勸了多次,但後者卻依舊我行我素,高興也甚是無奈,最後只能聽之任之。
“大人,您吩咐的調查治下四州沙門寺廟以及弟子的事情,屬下已經完成,這是記錄。”張順之說著,自懷中取出一疊寫著蠅頭小楷字跡的卷宗恭敬地遞給高興,接著說道:“青州,膠州,光州,南青州四州中,大大小小的寺廟共計八百七十三座,沙門弟子更是有近十萬之眾,他們擁有的田產幾乎佔了四州耕田的十分之一。”
“你做的很好!”高興讚賞地看了張順之一眼,低頭飛速地閱覽著手中的卷宗。
張順之做事,想來嚴謹周密,他的記錄也十分詳盡。四州所有寺廟的地理位置,擁有僧眾的數量,佔有天地的大小都一一記錄在案。高興一邊看,一邊點頭。有張順之在側,他總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都是大人栽培之功!”張順之躬身說道,若非他一臉嚴肅的樣子,眼中滿是尊敬與感激之情,這句話定要被人以為是諂媚的馬匹之語。
很快,高興便閱覽完畢,抬起頭看著張順之說道:“近來城中可有什麼可疑人員出入,百姓們又有什麼看法?那些失了五成家產的大戶門可有什麼異動?”
“回大人,最近幾日並未有可疑人士混入城中。城中百姓對大人的決策自然是拍手稱快,如今正是農忙時節,有了天地糧種,百姓自然不得休閒,一個個忙得不亦樂乎。至於那些吃了虧的大戶門,心中埋怨定是有的,不過目前為止還未有什麼舉動,不過屬下認為他們不得不防。”張順之認真地回答道。
“嗯,任誰白白沒了那麼多錢銀也不會舒服,他們怨我也情有可原。不過我這樣做始終還是對他們有愧,長此以往,對我們的發展卻是不利。”
頓了頓,高興接著說道:“這樣,你幫我約見四州最有威望和勢力的二十大戶的族長,五日後來南青州洽談事務,告訴他們我打算與他們做些生意,給他們些補償。若是誰不願意來,我也不強求,只是到時候別人賺了錢,他們眼紅而做出些不禮貌的事情,我高興可是不答應!”
“是,大人。”
“你去吧!”高興點點頭,然後輕輕揮揮手說道。說完,高興便邁步進入書房之內。
端坐在椅子上,高興再次翻閱起手中的卷宗。十萬佛門子弟,居然佔有十分之一的良田,這是多麼可怕的數字。按照北齊當時的政策,佛門不許服勞役,更不用繳納賦稅,相反還要享受朝廷的補貼,百姓的供奉。在廣大苦難的百姓眼中,他們過的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而在高興看來,這些人都只是蛀蟲,國家的蛀蟲。
北周武帝宇文邕廢除佛教,正是因為佛門侵吞了國家許多資源財產,嚴重阻礙了社稷民生的發展,為了北周進一步壯大,吞併天下,周武滅佛勢在必行。
對於佛教,高興談不上好感,也談不上多少惡感。那些終日念著“阿彌陀佛”的光頭和尚雖然有時候泥古不化,冥頑不靈,但佛教導人向善的思想總是好的。只是當佛門淪為統治者奴役他人的工具,被有心人用來大肆收斂錢財,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這便讓人厭惡而排斥。
實際上,一切的根源都在人心。多變的人心難以捉摸,但也正是因為此,人類可以主宰世界,社會才會不斷進步。
“怎麼才能以最溫和的方式削減佛教的力量呢?如今根基不穩,卻是不宜硬來,不然只能適得其反!”高興一手託著下巴,一邊皺眉陷入沉思之中。
“大人,門外有個貌美女子想要求見你!”就在這時,書房外突然傳來張順之的聲音,將高興驚醒過來。
“知道是誰嗎?”高興皺了皺眉頭,疑惑地問道。
“那女子蒙著面,沒有相告,屬下不知,據說是鄴城來的。”話音剛落,張順之又說道:“大人,那女子不知怎麼闖了進來,您小心啊!”
“小姐止步,此乃刺史府重地,閒人怎可入內?”張順之的聲音變得嚴肅冷峻起來。
“小傢伙,別擔心,我可不是敵人,不會害你家大人哩!”高興正要起身開門,卻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把嬌滴滴的,極其熟悉的聲音。那聲音甚是酥軟清脆,猶如一縷輕風一般輕輕騷動著人心,讓你不自覺地放些戒備,為之沉淪。
“順之,自己人,讓她進來吧!”高興臉上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