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物資充分,若是齊人膽敢輕犯,必定討不了好去!”
“高興,又是他!咳咳!”宇文邕不由攥緊了被褥,眼中盡是怨恨憤怒的神色,咬牙切齒地說道。
“六萬大軍,回來的還有多少?”宇文邕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倖。
韋孝寬看著宇文邕,猶豫良久才遲疑著說道:“不足八千。”
宇文邕渾身巨震,雙目瞪得溜圓,一臉不可置信。
十萬大軍,正正十萬大軍,就這麼全軍覆沒。多少年了,大周都沒有如此慘重的損失啊!
宇文邕的心在滴血,心臟劇烈地抽搐著,巨大的痛楚讓他渾身禁不住輕輕顫抖著,呼吸也愈發艱難起來。宇文邕剛欲開口說話,卻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臉色頓時漲的通紅,“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陛下——”韋孝寬等人登時失聲驚呼,侍女七手八腳地幫他擦拭著嘴角的血跡,隨軍出征的太醫則立即為宇文邕號起脈來,所有人都緊張不已,一顆心剛剛放下又再次懸將起來。
不過,站在眾人身後的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的中年人臉上雖然也是驚慌而緊張,但眼中卻閃爍著一股莫名的色彩,場中眾人心神俱在宇文邕身上,並無人看見。
這人卻是隋國公楊堅,三天的修養讓他恢復了不少。三天來,他顧不得身體的傷痛,一直在側與一干文武守候著宇文邕,直到後者此時醒來。
“陛下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靜養,不宜打擾。”太醫仔細診為宇文邕檢查了一遍身體,這才神色凝重地對眾人說道。說完,太醫深深看了韋孝寬一眼後便當先起身離去。
韋孝寬神色一動,關切地看著宇文邕道:“陛下,晉陽失利,皆是微臣指揮不當之過,微臣甘願接受您的任何懲處,只盼陛下您早日安康!”
“呼——”
宇文邕閉上雙目,疲憊地擺擺手,緩緩道:“此事容後再議,當務之急是固守平陽,韋愛卿,拜託了!”
韋孝寬臉上的羞愧自責愈甚,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他猛地一拜到底,斬釘截鐵地說道:“陛下,您安心修養,微臣就不打擾了!您放心,但有微臣一口氣在,斷不叫齊人踏入平陽城一步!”
宇文邕沒有說話,呼吸也變得悠長而平緩起來。
韋孝寬默默起身,囑咐侍女好生侍候宇文邕後便揮手示意眾人一同離去。
當韋孝寬回到刺史府中自己暫居的院子時,先前為宇文邕治病的太醫如他所料,早已經在門口候著。韋孝寬與太醫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同步入屋內。
韋孝寬屏退眾人,這才關上門,壓低聲音問道:“王太醫,皇上身體情況如何?”
宇文邕身系一國興衰,萬民生死,容不得韋孝寬不小心謹慎。尤其是此時周軍新敗,軍心浮動之際,任何一個小小的變故都可能引起巨大的動盪。
王太醫臉色黯然地搖搖頭,緊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道:“皇上本是氣怒攻心,又受了風寒,致使心肺受傷很重,身體極其虛弱。最令人擔憂的是,皇上心有鬱結,若是不能化解,想要完全康復甚為困難。如今齊軍壓境,只怕……”
雖然王太醫沒有說完,但韋孝寬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色霎時變得極其嚴肅而凝重。他明白,宇文邕病的不是身體,而是心裡。晉陽之戰失敗,不僅是宇文邕飽受打擊,就連韋孝寬也是難以接受。
自從玉璧一戰名揚四海以來,數十年來,韋孝寬從未有一次輸的這般狼狽悽慘,北周此次的損失也是空前的慘重。前前後後十五萬大軍葬送在齊國的土地上,而如此大的損失所換取的只是區區三州之地,與預期的目標相差何其之大。
此次晉陽之戰,韋孝寬的指揮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失誤,真正的原因實際上是他對敵人的估計和認識不夠。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韋孝寬和宇文邕對齊**隊瞭解已經足夠,但他們卻對高興知之甚少。
無論是火藥,還是勁弩長弓,詭詐飄忽的游擊戰術,這些都是高興所獨有,讓人防不勝防。
“王太醫,此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一定不能叫第三人知曉!”韋孝寬雙目灼灼地看著王太醫,渾身殺氣吞吐不定,寒聲說道。
“韋大人放心,下官絕不敢胡言亂語!”王太醫渾身一顫,惶恐地答道,十一月的天氣,他的額頭上竟然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變得煞白。
見王太醫如此回答,韋孝寬臉色稍霽,語氣不由溫和了許多:“王太醫,皇上的身體就有勞您多操心了,需要什麼儘管與老夫提!”
“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