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奧——”菲利斯和萊德溫特驚恐萬分地來到他的身邊。
“林恩……帶我走吧……不要丟下我……”她的高傲被摘落,脆弱得似乎隨時會消散在風中。
“恩……”里奧的眉毛皺出心疼的弧度,輕輕笑了起來,“我們回家吧,潘……”
在菲利斯和萊德溫特的注視下,潘帕斯緩緩閉上了眼睛。
冬日宮殿彷彿終於放鬆了下來,所有的牆壁失去力量般消融,水流湧進迴廊之中。
聯軍呆滯著看著這座凍結萬年的建築幻化成一片汪洋,流向四面八方,在一片雪原上蔓延開來,淹沒了枯林,回流時卻露出溼潤的土壤。
里奧感覺自己墜入深水之中,耳邊是咕嚕嚕的聲響,潘帕斯在自己懷中如同塵粒般融化在水流之中,里奧伸手想要抓住她,但是隻有水流自指縫間穿梭而過。
菲利斯和萊德溫特遊向他,彷彿找到生命的歸屬般將他牢牢壓在懷中。
里奧覺得自己很累很累,也很安心,是不是終於可以睡一下了呢?
迷濛間,他感覺自己坐在飛行獸上。
不知道是誰的氣息噴灑在他的後頸,“我們……這是去哪兒……”
“回家。”菲利斯的聲音輕輕揚起。
“回家……戰爭結束了嗎……”
“貌似結束了。”萊德溫特回過頭來,美好的就像他每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一樣。
“那怎麼辦啊……我該怎麼選擇……可不可以不選……我想不出來……我不知道該怎麼選……選擇比潘帕斯還要恐怖……”里奧耷拉著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明明腦袋已經不能運轉了,卻還只斷斷續續說個不停。
萊德溫特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鼻腔裡充溢著里奧的血液芬芳,“我們有的是耐性等你選擇。”
“而你,也有足夠漫長的時間慢慢去選。”菲利斯莞爾一笑。
灰色的天空不知何時變得幾乎要將人的眼睛都染成藍色。穿息而過的風失去了刺骨的寒冷。
里奧迷濛著晃了晃腦袋,雲淡風輕,一切平和得讓他終於停止了思考。
一千年之後,中央神殿裡,一個身著黑袍的男子被一群孩子環繞著。
“那麼他們後來怎麼樣了啊?李斯特大人你快告訴我們啊!”
“是啊是啊!後來呢?”
孩子們一個個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故事的結果。
“後來嗎?後來葉卡爾元帥找到了他們,把他們帶回了聯軍啊。”李斯特笑了笑,抬起頭來望向中央神殿頂端刻著的那個名字,似乎沉浸在遙遠而美好的記憶裡。
“那麼再後來呢?”
“再後來,他們回去,和自己家人、朋友擁抱。沒有什麼比這個動作更能表達內心的情感了。”
“李斯特大人,我想知道里奧他有沒有當上元帥啊!”一個孩子舉起手來大聲問道,其他的孩子也跟著應和。
“沒有。他沒有成為元帥,也沒有進入元老院。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被人銘記,被人敬仰,被人當做值得信賴的朋友。”
“那他最後選擇了誰呢?”一個女孩似乎很在意這個問題。
“我也不知道他選擇了誰。”李斯特抓了抓腦袋,“事實上我也很想知道。”
“那麼里奧他在哪裡呢?你不是說過他和血族一樣有著永不完結的生命嗎?”
“恩……也許他在旅行,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用心去體會,他總說他想去看他沒有去過的地方。又也許,他現在已經安然地躺在某個地方,沉眠著,再沒有人能夠打擾他的世界。”
李斯特抬起眼,看向神殿的中央,那裡被供奉著三個沙漏。
他現在還記得那天,里奧?羅嚴道爾對自己說:“李斯特,你知道嗎?我是日族,日族的壽命只有百年,會衰老,會生病,會死去。但是沒有什麼是不會結束的,哪怕是享受永生的血族,也會因為厭倦而永眠。如果我明白什麼對我是最重要的,那麼一百年和一萬年並沒有區別。如果選擇‘永生’那麼就會失去體會‘衰老’的機會。”他留下了自己的沙漏,李斯特並不知道那個沙漏裡儲存了多少時間,也不知道他為自己留下了多少時間。
然後,他再也沒有見過他們。又或許他見過,只是時間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了痕跡,他無法再用自己的眼睛去辨識他們了。
不過,無所謂,他們一定很幸福吧。
“李斯特,你又在和孩子們講里奧的故事呢?”一個青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