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向劉協討要封賞,絲毫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見此情形,歷經磨難的劉協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便打算以祭祀天地為藉口逃離長安,投靠駐紮弘農的張濟。畢竟相比目無天子的李傕、郭汜、樊稠三人,張濟對劉協還算恭敬有禮。
卻不曾想劉協才出宣平門,正要過護城河橋,就被郭汜、李傕逮了個正著。好在就在天子進退維谷之際,張濟率部及時趕到。於是在一番調解之後,李傕答應離開長安,駐軍池陽。而郭汜則率部與張濟一起護送劉協前往弘農主持祭祀。然而眾人行至新豐,郭汜突然改變主意打算挾持劉協前往高陵。侍中種輯得到訊息,一面秘密通知國丈董承以及楊定、楊奉等親天子的將領,命令他們到新豐來會合。一面則派出信使前往鄴城,將天子被挾持一事告知吳碩,希望其能從袁紹這邊搬去救兵。畢竟劉協與眾公卿均已不再相信郭汜、李傕等董卓餘孽。
吳碩遠離司隸並不知曉這會兒新豐的戰況如何,因此一得訊息便忙不迭地趕來向袁紹哭訴。這會兒聽罷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在場的文武無不一片譁然。眾人在痛斥董卓餘孽兇殘不仁、倒行逆施之餘,亦在心中暗暗唏噓漢室大廈將傾。倒是熟知歷史的蔡吉對吳碩帶來的訊息並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好奇在場的冀州名士們會有何等反應。
然而出乎蔡吉意料的是,吳碩一番敘述過後,第一個起身呼應的並非名士,也非名將。而是剛剛受完袁紹獎賞的曹昂。卻見曹昂當即一個起身站到中央,衝著袁紹抱拳道,“世伯,天子蒙塵,吾等理當點兵救駕才是。”
照理說碰到這種情況,袁紹若是忠臣良將的話,就應該撫須頷首先將曹昂誇讚一番,再點齊自家兵將宣佈起兵救駕。可袁紹偏偏不是這種人。因此此時的他先是瞥了曹昂一眼,跟著卻輕咳了一聲點頭道,“子修言之有理。然救駕一事,事關重大,切不可魯莽行事。”
說到這裡袁紹又抬頭環視一下在場的眾文武,在與沮授對上目光之後,他便高聲宣佈道:“今日遊獵至此結束。諸君雖吾回城商討應對之策”
誠然袁紹下令結束遊獵回城商討應對之策,然而他口中的“諸君”卻並不包括蔡吉在呢。畢竟在袁紹眼中蔡吉還只是個新附之人,就算其才華再怎麼引人注目也不適合參與到袁紹一派的核心討論中來。不過蔡吉本人對此卻並不在意,因為熟知歷史的她就算不參加袁紹等人的密謀,也知道袁紹最終會做出怎樣的選擇。相較之下,此刻的蔡吉更願意被袁紹排斥於小集團之外,使其能有足夠的時間暗自考慮該如何應對眼前的變數。
就這樣懷揣著滿腹的心事,蔡吉帶著李達回到了她在鄴城暫住的郡邸。所謂郡邸就是專門用來為某一郡官吏或是客商提供住宿的官方館舍。郡邸最初出現於西漢首都長安,其功能類似於後世的駐京辦或是同鄉會館。鄴城並非大漢的京師,卻也設有相應的郡邸,這多少會讓人感受到袁紹這個鄴城之主的野心。不過在蔡吉看來這等小事已無足掛齒,隨著漢帝被擄,袁紹的野心只會日趨膨脹。
漢帝劉徹被擄,算得上是中國歷史上舉足輕重的一個大事件。倘若蔡吉不出手改變歷史的話,那此事件將直接引出後世赫赫有名的“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倘若她出手的話,又該如何出手?又會引起多大的蝴蝶效應?種種疑問與擔憂,讓清楚歷史程序的蔡吉這會兒也不敢貿然下結論。因此她一回到郡邸就立即找來了現下身邊唯一的謀士劉義遜來商討漢帝被擄一事。
話說,劉義遜原本以為蔡吉找自己是要商討之後的青州攻略。那曾想蔡吉一張口就說當今天子被擄,直將他驚得瞠目結舌。不過劉義遜好歹也是青州名士,所以在經歷過最初的驚駭之後,他立刻就冷靜了下來,轉而思慮起了眼下的局勢。而坐在他對面的蔡吉亦不急不躁,靜候其作答。於是乎,在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劉義遜沉聲分析道,“若是如此,袁公因立即點播兵馬,趕往新豐救駕,迎接天子。如此一來即符合君臣大義,又可以天子的名義討伐不服從朝廷的叛逆。”
好個以天子的名義討伐不服從朝廷的叛逆面對劉義遜那與歷史上“挾天子以令諸侯”相類似的進言,蔡吉不禁在心中暗暗誇讚其有見識。同時亦為自己得到一個水平不賴的謀士而感到高興。不過讚賞歸讚賞,蔡吉卻知袁紹不會選擇這條通天捷徑。於是她當即擺了擺手搖頭道,“義遜先生此策雖妙,然以袁公的作風,多半不會如此行事。”
“府君何出此言?”劉義遜皺眉不解道。在他看來以袁紹目前的名氣和勢力,走挾天子以令諸侯路線是最合適不過了。倘若事情順利的話,或許不出兩三年這亂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