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起身欣然點頭道:“管郡承言之有理。東萊地貧物乏,須斂積以輕,散行以重,方可得什倍之利。故吉打算先用郡府倉庫裡的銅錢來同三韓交換糧草。”
“斂積以輕,散行以重?小蔡府君讀過《管子》?”管統上下打量了一番蔡吉,跟著卻又臉色古怪地笑了笑道:“不過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眼下谷價已一斛值五十萬錢。郡府倉庫裡的那點銅錢怕是換不回多少糧食。”
蔡吉之前已同段融商量過販錢大計,又怎會被管統如此幼稚的理由所說倒。只不過鑑於儲存實力的考慮,蔡吉不打算將未來對外貿易的實際利潤告訴管統。於是她便順著管統的說法,以《管子》中的表述向其分析道,“管郡承此言差矣。谷價一斛五十萬錢的是中原,而非三韓。而中原之所以會谷價一斛五十萬錢,是因為連年大旱糧食歉收,以至於穀子有價無市。加之董賊濫發小錢,才至中原糧貴錢賤。然三韓卻是糧草充足,獨缺銅錢。故吉乃是以中原輕賤之錢購回三韓輕賤之糧,此正所謂斂輕。至於商隊回東萊後如何散重,就不用吉多做解釋了吧。”
“以中原輕賤之錢購回三韓輕賤之糧!妙哉!小蔡府君真是深諳管子理財之道。”管統聽罷蔡吉一番解釋,當即心悅誠服地拍手稱讚道。
不過此時的蔡吉卻在心中對管統的反應頗為不屑。在她看來自己剛才那番話根本就只說對了一半。三韓糧食充足確實沒錯。可倉庫裡的那些銅錢質地那麼差,怎能以面值直接購買糧草,還真當別人都是凱子啊。話說,三韓人之所以會用漢朝的五銖錢做貨幣,一來是因為其仰慕中原文化,二來也同三韓缺銅有關。所以相比想到將銅錢當貨品販賣的段融,管統在這方面的天賦與眼光確實差了許多。因此蔡吉當即便將管統劃出了外貿小組名單。
而管統尚不知自己的商業眼光被對面的少女打了低分。此時的他正沉浸在袁氏未來將從三韓貿易中獲取巨大利潤的喜悅之中。不過這樣的喜悅之情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因為管統很快就又想到了自己在東萊的老對手段奎。只見他立馬皺起了眉頭向蔡吉提醒道:“小蔡府君此策雖妙。但統恐有人會從中作梗。”
“哦?何人會阻礙如此利國利民的良策?”蔡吉故作不解地問道。
“三老段奎!”管統咬牙切齒地道出了那個如鯁在噎的名字。
蔡吉一聽管統果然又攀咬起了段奎,不禁無奈地笑道:“管郡承多慮了。段老雖為人古板,但終究還是為東萊百姓著想的。吉相信其會明辨是非支援出海行商一事。”
“看來小蔡府君對那老兒評價頗高。不過府君可還記得當日汝坦言要在全郡推廣水車之時,這老兒是如何裝傻充愣?而那日黃珍提議要以工代賑招流民屯田之時,這老兒又是如何推三阻四?”由於此刻身處僻靜禪房,故管統談起段奎來一口一個“這老兒”,絲毫不掩飾其對這老對手的厭惡。
“這兩件事段老確實做得不夠識大體。不過吉以為段老之所以會如此錙銖必較,只是不想太過勞民傷財而已。畢竟東萊剛經歷過旱、蝗二災,眼下正是休養生息之時。”蔡吉想了想後替段奎解釋道。在蔡吉看來與其窩在東萊這麼塊豆腐乾大小的地方,為屁大點事整日鬥來鬥去,哪有啥錢途可言,只會空耗精力而已。不如將各色人等收攏到身邊,使他們與自己一起為更為遠大的利益共同奮鬥。因此這會兒的蔡吉雖不指望能一下子讓管統與段奎冰釋前嫌。卻也希望能借這一次的機會,讓二人暫時放下個人恩怨,至少別再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互相抬槓。
然而管統又怎知蔡吉的用心良苦。此刻他眼見蔡吉為段奎說話,不由酸溜溜地說道:“看不出,小蔡府君還真是處處都為段奎開脫。”
“管郡承誤會了。吉先前那番話並非是為段老開脫,而是為了東萊著想。畢竟段老乃黃縣,乃至東萊豪紳富戶之首。其言行多少也代表了這些豪紳的心聲,故吉身為一郡之首自然不可不顧民聲任意妄為。”蔡吉說罷,又頗具深意地看了管統一眼反問,“更何況袁公也不想只得土地,不得民心吧?”
管統被蔡吉如此一說,也覺得自己之前太過小心眼了。確實,眼下頭等大計是要幫主公拿下東萊,而非是與段奎這樣的土財主一爭長短。想到這裡,管統便一改先前的咄咄逼人,反倒是略帶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小蔡府君言之有理。其實統也不想與那段奎多做計較。只是此人太過排外,統恐其不肯臣服於袁公。加之段奎出身商賈對錢頗為看重,其會否肯調出壓倉之錢用以同三韓交易,還不得為知。小蔡府君,汝可得做好最壞打算。”
“管郡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