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先生,喝酒傷身。”
哪知郭嘉卻不以為然地將酒往案牘上一擱道,“喝酒可暖身,也可傷身。然熬夜卻只會傷身。”
“先生可有事要同本府談?”聽出郭嘉話中有話的蔡吉探問道
郭嘉卻呵呵一笑,端起了屬於他的那杯酒道,“不過是醉酒之言而已。”
蔡吉聽郭嘉這麼一說,又環視了一番空蕩蕩的校舍,當即心念一動,向郭嘉恭敬地拱手道,“先生但說無妨。”
而郭嘉也沒同蔡吉客氣,在抿了口酒之後,他便開門見山地說道,“東萊似乎多不少歪門邪道呢?”
“不是歪門邪道。是墨門與太平道的人。”蔡吉如實答道。在她看來自己既然有心招納郭嘉,就有必要讓對方知道一些東萊內部訊息。如此這般才算得上是以誠待士。
果然郭嘉在聽蔡吉,當即,反問道,“府君認為墨門與太平道不是歪門邪道?”
“墨者旨在‘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太平道亦只是嚮往上古太平盛世而已。”蔡吉直言不諱地說道。
然而郭嘉聽罷當即神色一凌,衝著蔡吉警告說,“天下諸侯名士可不這麼想。”
“這本府也清楚。所以本府打算將太平道改頭換面。”蔡吉又向郭嘉反問道,“不知奉孝先生可曾聽說過五斗米道?”
“五斗米道?可是沛國人張陵於蜀地所創之五斗米道?吾聽聞張陵之孫張魯現任漢中太守,以五斗米道教化百姓。教使作義舍,以米肉置其中以止行人。又教使自隱,有小過者,當治道百步,則罪除;又依月令,春夏禁殺,又禁酒。”郭嘉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跟著饒有興致地向蔡吉反問道,“難道蔡府君有意學那魯公祺?”
眼瞅著郭嘉如數家珍地道出了五斗米道的淵源,蔡吉心想這位奉孝先生還真是典型的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也不知他諸多資訊是從哪兒來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張魯可是漢末赫赫有名的神棍太守。據說,張魯的母親好養生,其年紀雖大可容貌看著年輕,而且精通“鬼道”。所以常被益州州牧劉焉請到府上做法。張魯便是透過其母親的這層關係,得到了劉焉的信任,並被任命為督義司馬,與別部司馬張修帶兵同擊漢中太守蘇固。張魯在攻下漢中後不久就殺了張修,奪其兵眾。而此時恰逢劉焉病故,其子劉璋代立。劉璋以張魯不服調遣為由,誅殺了張魯全家。張魯遂割據漢中,以“五斗米道”教化百姓,建立起政教合一的政權。
當然蔡吉這會兒提起此事並非是要學張魯做神棍太守。她所在意的是張魯對五斗米道的改進。五斗米道實行禁殺、禁酒,形成戒律;對隱瞞過錯者罰“治道百步”的措施,開創了後世民間修橋補路等善舉之祖制;而其置義舍接濟行人的規定,也為後世全真道所繼承。正是這些改進使得五斗米道最終得到曹操的支援,成為第一個官方宗教——天師道。
因此這會兒面對郭嘉的探問,蔡吉頗有感觸地雙手攏袖仰視天際道,“本府無意學張魯做師君太守。本府是想像張魯那般改良太平道用以教化百姓。”
“用道教教化百姓?”郭嘉神情古怪地看了蔡吉一眼之後,忍不住反問道,“那蔡府君所設講武堂又是為何?”
“也是教化百姓。”蔡吉回過頭向郭嘉露出了狡黠地笑容。待見後者流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她便進而講解道,“自孔子提出‘有教無類’已過六百餘年,承擔教化之責的黌舍私塾亦早已遍佈天下。何以張角之流僅憑數年之功,就能裹挾百萬之眾?由此可見黔首要的不是陽春白雪,而是下里巴人。講武堂以及天下間的私塾皆是先將黔首教化成學子,再讓其接受陽春白雪。而張角之流則是直接借下里巴人來蠱惑黔首。故本府以為廣設黌舍私塾固然重要,但為了大漢的穩定,也需譜一曲下里巴人來教化絕大多數的黔首。畢竟亂世終會結束,如何吸取黃巾之亂的教訓,防止黔首再次被張角之流所蠱惑裹挾,同樣不容忽視。”
蔡吉這番話意思很直白,就是以漢末情況,不,應該說是在工業**帶來通訊變革之前,想要光靠學校教育來將整個民族的素質提高到不被邪教所蠱惑的程度,那是一樁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唯一對應的辦法就是用一個更為溫和的宗教來安撫教化百姓。事實上,自黃巾之亂後,從曹操開始的中國曆代統治者都是這麼做的。區別只在於有的朝代尊道,如曹魏、兩晉、兩宋,有的朝代尊佛,如南北朝,唐、五代十六國等等。
不過蔡吉身為未來人,比之曹操等古代統治者有著更大的野心。她並不單單只是想用宗教來教化百姓,更想將華夏文明藉由宗教為媒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