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提審過他。這種半吊著的狀態令張遼頗為焦躁。不過張遼最終沒用絕食、謾罵這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法子來吸引蔡吉注意力。因為在張遼看來自己怎麼著都不能在一個娘們面前墮了威風。
“文遠將軍歇否?”
且就在張遼躺在榻上輾轉反側之時,屋外忽然有人敲門探問。這個聲音雖有些陌生,但張遼還是很想起了她的主人——蔡吉。那個娘們來親自提審自己了?沉不住氣的張遼,一個魚躍坐起了身,跟著瞥過臉,冷哼一聲道,“有何貴幹?”
哐啷噹,隨著一陣開鎖聲,但見宮裝打扮的蔡吉一手端著盤月餅,一手拎著酒壺,自門外翩然而至道,“本府先前在花園中祭月,眼見西樓燈火未熄,故帶了點胙品上來同將軍分享。”
坐在榻上的張遼並沒理睬蔡吉。但蔡吉卻依舊自顧自地信步上前在張遼對面坐了下來,並將手中的餅與酒在兩人中間一字擺開道,“分胙雖薄少,重在應景,將軍嚐嚐。”
面對蔡吉送上的吃食,張遼倒也不客氣,抓了餅就吃,提了酒就喝。一番風捲殘雲之後,張遼打了個飽嗝,抹嘴問道,“汝打算怎麼處置遼?”
“那要看文遠將軍有何打算?”蔡吉微笑著反問道。
“有何打算?遼乃階下囚能有何打算。”張遼冷哼一聲湊上前,衝著蔡吉小聲說道,“府君離遼如此之近,難道不怕遼就此劫持府君出城?”
“倘若將軍真想離開。本府這就著人安排馬匹,恭送將軍出城。”蔡吉不為所動道。
沒想到蔡吉肯放在自己走的張遼先是一怔,繼而朝門口掃了一眼揶揄道,“府君之前出了十枚金餅要遼的性命。何以如此輕易就放走遼?”
“文遠將軍誤會了。本府出十枚金餅不是要將軍的命,而是救將軍的命。若非如此,將軍如何能在此中秋之夜同本府交談?”蔡吉挑眉反問。待見對面的張遼直盯著自己,沉默不語,她又跟著循序善誘道,“將軍乃朝廷授命的騎都尉,非尋常賊寇,本府自是不能怠慢。不過本府也希望將軍能珍惜名聲,莫要糟踐自己。”
話說,官銜高是呂布軍內的普遍現象,由於這支兵馬曾駐於天子腳下,因此多多少少都受過朝廷的封賞。歷史上張遼投降曹操之後,之所以直接就被封為中郎將,賜爵關內侯,也與其原本品秩較高有關。事實上,就眼下的東萊來說,張遼可以說是官銜最高的武將,其魯相的身份更是與蔡吉的東萊太守平級。只不過由於魯相一職是呂布封的,且張遼並不在魯國駐紮,所以張遼本人倒也從沒真當自己是太守。
但此刻聽罷蔡吉一番言語,再一想當初自己為何進募兵時的意氣風發,以及這些年隨呂布四處遊蕩的日子,張遼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世事的無常。但張遼並不責怪呂布,因為呂布待他還算不錯。更何況這麼多年的袍澤之情又怎是說放就能放的。盤子裡的餅早已吃完。剩下的只有酒,東萊的酒,比任何地方的酒都要烈。張遼提起酒罐猛灌入腹中,清澈的酒水灼燒著他的喉,同時也灼燒著他的心。
“遼欠府君的一條命自會還上。但遼也不能因此背主,不能與溫侯對陣。”張遼擱下酒罐說出了自己的決斷。
雖說,張遼這番話帶著關羽同曹操約法三章的味道,但還是讓蔡吉心頭懸著的那塊大石落了下來。心想,好在張遼算不得呂布的嫡系親隨,要是換做是高順,怕是要關到呂布滅亡才能放人。想到這裡,按捺不住心中喜悅的蔡吉連忙保證道,“文遠將軍放心。本府定不會讓將軍去做有違忠義之事。更何況對付溫侯,也用不著將軍出馬。”
張遼眼見蔡吉頗為輕視呂布,不禁皺眉道,“府君以為勝過溫侯一次,就能輕視溫侯?”
“文遠將軍誤會了。本府並沒有輕視溫侯的意思。溫侯的武勇毋庸置疑。但其就如這烈酒一般,烈則烈矣,卻過於透徹。其一舉一動,皆能為人所度,怕是日後少不得會遭人算計。此外,溫侯先奪兗州、再奪徐州、後又入侵青州,如此這般將周邊的諸侯都得罪遍了,就算本府不出手,其他諸侯也會出手。”蔡吉推心置腹地向張遼分析道。
張遼不是尋常莽夫,自然也清楚蔡吉所言不虛。事實上在下邳之時,陳宮與高順都曾當眾勸阻呂布不要出兵東萊。只可惜呂布沒有聽從忠言,這才釀成了慘敗。不過,張遼還是反駁說,“時值亂世,天下當強者居之,劉備守不住徐州,又怪得了誰。”
“那曹操將溫侯驅出兗州,是否曹操就比溫侯強?本府將溫侯趕出青州,是否本府就比溫侯強?都不是,若論武藝十個曹操都不是溫侯的對手。本府更是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