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在木槿花蕾上一掃而過,某些被她遺忘的事又重覆心頭,她抬眼望著景公子,心中雖澀,仍是問出口,“景公子,昨日……”
景公子及時伸手製止,他略嘆,知道她不會是那麼沒心沒肺的人,必會追問昨日的細節,他直起身,大踏幾步來到她面前,想嘻嘻哈哈的來幾句闢如昨日之日不可留之言,但言及唇邊,他才猛然驚覺在她通透的眼眸之下,這些輕飄無用的話他半句都說不出口。
凝重的沉默半晌,景公子才道:“昨日什麼都沒來得及發生,你別擔心。”
慕含煙輕搖了下頭,“我知昨日沒發生什麼,但那兩人……”
景公子聞言眸色陡然生寒,“這等畜生不如的東西還留在世上何用。”轉眸看她被自己狠戾的話語駭住,他輕舒一口氣,“這些閒雜人等你就不要管了,他們既然敢向你伸出魔爪,就自然知道後果,我一直想問,你怎麼招惹上這些人的?”
慕含煙聞言頗為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什麼叫她招惹上,明明就是那兩人受人指使,其實她並非為那二人求情,而是想知道是何人對付她,知她來倉瀾山的人應該少之又少,就連凝霜她都沒告知,可又是誰人將她的行蹤洩露了?
心中細細思忖了半晌,仍是不得要領,她輕蹙眉峰,抬頭望天,腦中似有一抹流光一閃而過,在她還來不及抓住時又消失了。
景公子瞧她顰眉愁鎖,以為她仍在介意昨日之事,張口便道:“那樣下流的人有什麼好想的,就不怕髒了你的腦袋。”
慕含煙揚唇一笑,也不解釋,讓他誤會去吧,抬頭望著那紅得刺目的木槿花,心中滑過一絲念頭,“公子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不如讓我親獻廚藝以報公子兩次…不,三次救命大恩。”
景公子沒她思緒轉得快,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隨即失笑,眼前這女子慧黠聰明,他本不該擔憂的,“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抬頭遙望樹枝上顫動的花苞,慕含煙衝景公子努了努嘴,景公子詫然抬頭望去,眼中驚疑不定,“怎麼,你想以它們做菜?”
慕含煙微笑頷首。
景公子眼中的驚疑瞬間已被驚恐所取代,回頭望著她亮燦若辰星的眸子,唇邊淡淡浮現一抹笑,既如此,他恭敬不如從命。
在奢華的廚灶間忙了大半個時辰,慕含煙將木槿花煎炒烹煮成各種菜色,味美色鮮的幾道小菜便端上了桌,白衣公子眼中詫異之色難掩,撲鼻而來的香味讓他腹中鬧騰不休,事實上,他已趁慕含煙重新轉入廚房後偷吃了好幾口了,完全無視自己高雅的氣質。
門口有侍候著的小廝皆掩嘴偷笑,主子今日心情似乎大好。
在最後一道木槿豆腐羹端上桌後,慕含煙笑著坐下,“今日咱們就開一桌木槿花之宴,算是答謝公子的救命之恩與照顧之情。”
景公子看桌上無酒,便道:“既要謝,卻謝得如此不夠誠意?”
慕含煙輕淺一笑,“我已嫁作人婦,是以在外不可飲酒,請公子體諒。”白衣公子在聞她“嫁作人婦”四個字後,眼中閃過一抹奇異之光,他倒是忘了,眼前女子已為他人所有。
“安敢體諒,含煙只要不怪我唐突就是了。”說著拾箸夾菜,美味可口的木槿花入口清香怡人,卻再沒有先前那股美味,他皺皺眉頭,仍自嚥了下去。
慕含煙瞧他神色,以為做得不好吃,連連問道:“怎麼,不合胃口?”
白衣公子搖了搖頭,不是菜色變了,而是心情變了,可是他又怎能說出口?
“含煙乃大家閨秀,怎也好親自下廚?”不同於他那刁蠻的妹妹,平日裡只知道淘氣惹事。
慕含煙垂低眼眸,她廚藝最為精進之時便是與雲灝然確認關係以後,每日見他去一旁的酒樓裡用食,便心生了體貼之意,於是央著府中大廚教她廚藝,日日變著花樣給雲灝然弄吃的,曾經她還打破了一月沒有重複菜色的記錄,只是現在回想起來,心裡卻終究多了股酸澀之意,竟無當時的半分幸福。
白衣公子未再進逼,只是安然的吃著桌上的美食,雖同是以木槿花作主菜,但每道菜的味道都不相同,有的味酸帶甜,有的清脆可口,將桌上的菜吃了一個通遍,他已微飽,放下箸望著仍在沉思的慕含煙。
她的側臉圓潤如玉,外間火熱的陽光鋪照在窗欞上,折射而來的光線落在她的臉上,竟將此時的她突顯的安祥靜謐,初見她的景象又迴盪在腦海裡,那日她鬱鬱寡歡的行走在***的青石地磚上,被一風流公子緊擁入懷,他曾以為她是某個樓裡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