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睡。有一次,我跟大軍被蠻夷給衝散了,身邊只有一個親兵跟著。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個躲雨的山神廟都找不到,我們只好躲在馬肚子底下相互依偎著取暖。那一夜,雨大的要命,嘩啦啦的,周圍全是白茫茫的水汽,冰冷的,沒有一點熱氣,我們緊挨著彼此也保不住那點熱氣。我那時甚至都幾乎以為這場雨永遠也不會停了。”他的目光有一點渙散,彷彿正沉浸在無邊的灰色的記憶當中。
“可是雨還是停了。”我抓住他的手,輕輕地覆在他的手背上;他彷彿渾然不覺自己的手正在微微地顫抖。
“但是第二天,平時最沒個正形,整天嘻嘻哈哈的小毛子卻發起了高燒。他趁我不注意,把他的衣服蓋在了我身上。那麼冷的天,他就穿著一件單衣,在風裡頭凍了一夜,為我闢寒。已經沒有馬了,因為馬也病懨懨的。我們又餓又累,只好把馬給殺了,烤馬肉吃。那匹黑裡發光、神駿非見的烏駿馬一直都是我最心愛的座騎,可是它最後也被當成乾糧給吃下去了。我動手殺它的時候,它的眼神是我永遠也忘不掉的,那麼憂傷又那麼平靜。”
“後來呢。”我打斷他的話,他對馬的陳述讓我想起當日我逃離西秦時為了讓人相信我佈下的圈套而毒殺的兩匹駿馬。那雙眼睛也時常在我腦海中浮現,靜靜地逼視我,提醒我的殘忍與自私。
“後來,後來小毛子也死了。他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