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性的慾望作怪,還是……
有些走神了,嚴鳳堂非常及時地制止了自己思緒的神遊。
“關於洩密案,你那裡進展如何?”依舊沒有抬頭的戴笠,冷不丁地問向表情略顯木訥的嚴鳳堂。
“鈞座明鑑,人犯昨日剛醒,審訊現正在進行之中。”嚴鳳堂實話實說,他知道戴笠最忌恨刻意誇大和刻意輕描淡寫的回答。
“嗯?”帶著濃濃鼻音中帶有很深地質疑的意味,戴笠正表示著他的不滿,“你是不是太仁慈了點?必要時,上一點手段,也沒什麼的嘛!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有何不可?”
第二章 撲朔迷離(5)
戴笠口中的非常手段,嚴鳳堂當然知道所指何手段,但他卻本能地抗拒那種方式。因為他知道,刑訊逼供從來都費力不討好。
拿去對付*地下黨員時,偶爾遇上那麼幾個軟骨頭,效果確實彰著,但多數時候,用處並不大,靠信仰與理想武裝頭腦的*地下黨員,多數都是硬骨頭。拿去對付日本奸細,效果是有,卻是不佳。遇到狡詐之輩,一通胡亂攀咬,戰果是擴大了,時間卻浪費了,常常逮了小魚,漏了大魚。
總而言之,刑訊逼供的作用並不大!
說到洩密案,衛戍司令部電訊室的人,倒是全奉戴笠之命給拘了來,真正說得上嫌疑的人就那麼一個,是不是殺人真兇加漢奸特務,暫且還不能下定論。
不過,一番審訊下來,之前對那人的嫌疑不是越發加重了,而是越發輕了。
這事設若弄得不好,沒準枉死城裡,就又多了一個冤死鬼了。
迄今為止,案情沒有任何進展前,守著一個一問三不知的嫌疑人,在還沒弄清楚嫌疑人與洩密案有多大的牽連之前,就盲目地上刑。且不說嫌疑人是不是真與洩密案有牽連,就說重傷未愈的人,能經得起幾下折騰。別到時候嫌疑人給拷打死了,線索也跟著斷了。斷了的線索,要想再接起來,可就難了!
不過,戴笠都發下話來了,就只能貫徹其精神,體會其苦心了,一如戴笠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秉承領袖意志,體念領袖苦心。
這就是神髓所在了!
“拿去,把汗擦擦,動不動就頭冒虛汗,成何體統?鎮靜些!”
戴笠的話音剛落,嚴鳳堂就下意識地接過了戴笠手裡遞過來的手帕,應景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汗水一擦,額頭上倒是舒服了,心頭卻不舒坦了。
真正讓人鬧心的事,還是出在趙大剛身上。
“抓人的時候,你派誰去的?為何要在衛戍司令部裡開槍?”戴笠語聲中的責備之意,表露無疑,這是發怒的前奏。
“屬下有失察之過,”戴笠要問的是什麼,嚴鳳堂當然知道,開口就先打自己一板,後面的話才好說,“責任在我,是我讓趙大剛負責此事。”
“嗯?胡鬧!”戴笠眼皮微微一挑,眉毛隨即擰成了川字,“十處打鑼九處有他,誰給他的膽子,敢在衛戍司令部裡開槍,混蛋!”
壞了,動真火了,嚴鳳堂知道事情麻煩了,出聲辯解時,語氣也變得飄浮不定了起來,“當時人犯拒捕,故……”
戴笠手一揮,截斷了嚴鳳堂還沒來得及說出的話,“好了,知道你又要說上一大堆理由替他辯解,我不想聽任何解釋。現在,我就問你一件事,昨天晚上,朝天門碼頭又是怎麼回事?”
“有人在下船時,趁亂暗殺了安吉煥手下的一個人。”嚴鳳堂知道頭疼的事終於來了,從這會起,他只能小心應付了。
“就這些?那,趙大剛和安吉煥在一起,又是怎麼回事?”顯然,戴笠就碼頭上發生的事,作過一定的瞭解了。
戴笠要問的當然不止“這些”那麼簡單,嚴鳳堂感覺有些為難,真要說起來,可就是很長的一個故事了,起頭就要牽涉到章懷雨。
但在一切都還未得到證實之前,就貿然報告給戴笠。萬一,隨著事情發展,是另一個結果,那豈不是就成另一番計較了。
本著寧願錯過,也不做錯的原則,嚴鳳堂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描淡寫,“有一樁情報,需要安吉煥先生幫忙核實其真偽。”
“哦?是嗎?”戴笠將信將疑,他並不完全相信嚴鳳堂所說,但也不去揭穿嚴鳳堂刻意打下的埋伏。晚一點知道結果也好!以嚴鳳堂極為謹慎的個性,沒根據的事不輕易表態,是其一貫的作風,這是讓他頗為欣賞的地方。
凡事留有一定的餘地,有時也未必是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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