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董閣老站列而起,回道,“此番行徑只會助漲商人之氣焰,若要他們捐銀兩,一張聖旨傳達了聖意,他們生活能安穩全靠聖上明治,這銀子即便是出,也是應該的。”抱拳看向聖上,“聖上,齊督都提出此意確實可行,但不可加以獎勵,此番一旦開了先河,往後大夏只會被他們這些唯利是圖的人弄的烏煙瘴氣。”
聖上皺了眉頭。
趙鈞逸拍了桌子道:“哪裡有那麼多事兒,管他銀子怎麼來的,進了國庫不就成了。”
“此事容朕再想想。”聖上擺擺手,示意董閣老不要再說,“你們都退了吧。”
齊宵也只是提出主意,至於採納與否並不究竟,此事本就該內閣商議,他們不過是武官,說多了也是吃力不討好,心思轉過他跟著眾人退了出來,董閣老轉目看著齊宵,問道:“聽說齊五夫人手中店鋪不下百十間,染坊佈防更是遍佈北方各州府,齊督都是否也打算得以此美名?”
“董閣老說笑。”齊宵語氣淡淡的,“賤內不過內宅婦人,有幾分產業也只是為將來子嗣傍身,溫飽及及何以與大富之家相比。”一頓又道,“到是董閣老您,既是如此厭惡行商之人,想必府中沒有店鋪行商吧?”單靠俸祿怎麼過日子,董閣老府裡不可能沒有鋪子。
董閣老被他輕描淡寫的話噎的臉色一變,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走吧。”趙均瑞看著董閣老的背影搖搖頭,趙鈞逸道,“老頑固。”說著拉著齊宵幾個人走,“去我那邊吧,今兒府裡辦了賞菊宴!”
眾人沒有反對,趙均瑞略頓了腳步,問齊宵:“昨天還沒有法子,怎麼過了一晚到是天靈開竅了。”齊宵笑著回道,“我一武夫粗人,不懂這些。”一頓看了眼蘇珉,眼底滿是笑意,“是內子的主意。”
幾個人腳步一頓,蘇珉訝異道:“八妹說的?”齊宵頷首,有些與有榮焉的意思,蘇珉哈哈笑了起來,道,“這小丫頭,心思向來最多。”
“她說的。”趙均瑞微惑,嘆著笑道,“倒是沒有想到。”一頓看著齊宵,“今兒她也要去誠王府吧,稍後請她來,也與我們說一說才是。”
齊宵頓時有些後悔,就有種私藏了寶貝被人瞧見的危機感,他勉強頷首,道:“要問過她的意思方可。”
趙鈞逸少有的沉默了下來,沒有開口和單竟並肩而行,單竟好奇的問齊宵:“你平日回府亦會和尊夫人聊朝堂之事?”很詫異。
齊宵理不以為然:“偶爾幾句,許多事她比我有見地,我亦願與她論議。”
單竟有些詫異的點點頭,側目就看向趙鈞逸,就見自個兒的女婿臉色微白心不在焉的走著,不知道在想什麼……都是新婚夫妻,齊宵與蘇氏鶼鰈情深,而誠王和女兒卻是形同陌路。
他低嘆了一聲。
一行人出了宮門驅馬悠悠的趕去誠王府,外院已來了數位同僚,眾人行禮問好落座在一堂,齊宵和蘇珉端茶坐在一側,蘇珉問道:“昨晚聖上之嘆,你如何看?”他昨天回去想了半宿,聖上那句突如其來的感嘆一直縈繞在耳邊,卻是沒有想明白!
齊宵放了茶盅,沒有說話,視線只在諸位說話聊天的官員身上微微一轉……
蘇珉雖讀書不多,可卻是聰明人,齊宵這一動作他心中便是一提,頓時明白過來,聖上登基近三載手段亦是雷厲風行,朝中官員撤換不在少數,可儘管如此他所倚重的還是當年在北平時的武將舊臣……在應天的功勳豪爵們盤根錯節想要借力並不容易,而那些文官更是仗著律法舊例指指點點不肯退步,聖上每每新政都是舉步維艱,還是依靠他們開疆闢壤……
若是想要徹底掌控朝政,單單撤換官員治標不治本,那些人或世代為官結黨成派維護自己利益,或姻親宗室練成一線,除之不盡,最行之有效徹底的辦法,就是將這些人悉數換掉!
怎麼辦法才能將這些人換掉呢?
遷都!
若在北平建都,不單能守著邊關嚴防元蒙人屢犯,那邊亦曾是聖上的潛邸,在那邊行事只會更加有效,而應天的朝臣帶誰去,就得有聖上說了算,即便如此那些世家數代盤橫世居江南,想要他們放棄祖業,只怕他們也捨不得。
若能行得通,這個法子當真是好。
只是……他看向齊宵,滿臉震驚:“你早已覺察此事?”齊宵沒有驚訝,想必是早就知道了。
齊宵微微頷首,言簡意賅的回道:“山海衛破關,聖上大怒……我便有此預感,只是聖上未再提,你我做到心中有數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