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斷斷續續說了衛凌風小時候的好些事情。
日頭漸漸偏西,衛凌風單薄的身影終於走出御書房。
沒人知道他們在裡面談了些什麼,只知道當衛凌風出來的時候,他臉上已經恢復平靜,只是那流光瀲灩的黑眸中透著孤寂疏離的光芒。只是眸光流轉,在看到蘇悉的身影是,恢復了些許生機。
“回家。”他一步一步緩緩走到蘇悉身邊,怔怔地看著她。皇宮不是他心中的家,有她的王府才是家。
六皇子一襲話猶如晴天突顯烏雲愁霧,重重擊在蘇悉心底最柔軟的位置。不過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看衛凌風的眼光略略有些不同了,多了份心疼和憐惜,
“好,咱們回家。”蘇悉特意強調最後一個字。
在這之前,她從未將寧王府當成自己的家,或者說前世今生從沒一個地方能讓她當成家,她就像無根浮萍,一直漂泊流浪,但是衛凌風口中的家,卻讓她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六皇子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唇角綻放一抹燦爛笑容,希望二哥和二嫂……
寧王府。
回府的馬車上,氣氛有些凝重,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寂靜的空氣淡淡的沉默著。
回府後,衛凌風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
他負手而立,一枚飄飄,墨色瞳眸半斂,怔怔地看著窗外夜色,思緒一直飄忽在半空,透過時間的厚度看到十年之前的小女孩。
不知他的小風華是否化身為天空最美的那顆星星,她那麼聰明乖巧,她的眼睛亮如星辰,璀璨絢爛,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彎彎如新月。
你一直喜歡哥哥舞劍,哥哥如今已經變強大了,舞起劍來更好看你信不信?
衛凌風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豪氣干雲地將琉璃琥珀杯往後一擲。
腰間軟劍一抽,抖動如靈蛇,悄然躍出窗外。
一襲月白色錦袍在梧桐樹下翩然舞劍。此時正是夏秋交替的季節,府內各色花都開的正豔,隨著噴薄劍氣,花瓣紛紛揚揚跟著飛舞,形成狂風花浪。
衛凌風手中軟劍舞的更急,那一頭烏黑如墨的青絲,在夜空中隨風飄逸,沉如夜色的星眸溢滿孤傲殘暴,冰冷無情,寒冷的沒有知覺,劍氣鋒芒磅礴,氣勢驚天動地,在夜空中劃出道道萬丈光芒,自有一股遇人殺人遇神殺神的暴戾霸氣。
衛凌風上次的傷還沒好,如此不顧一切運起所有靈力,似的他氣血翻騰上湧,臉上佈滿血色,幾欲控制不住嘔血而出。
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陣琴聲。
琴音轉緩,潺潺如流水,緩緩流動,如月華,帶來安寧,讓人心醉……
隨著旋律如精靈般在琴絃上跳動,仿能看到巍然高山,奔騰流水,更有那無邊的大自然之威,洗滌著人的心靈,讓人心清神靈。
白皙的右手緊緊握住灌了真氣的軟劍,筋骨分明的指節根根泛白,青筋隱隱跳動,寒氣逼人的黑眸半斂,跟著古琴的旋律,從妖邪殘暴的蛟龍,回到陰鷙粗獷的雄鷹。
五彩繽紛的花瓣翻飛,星星點點,簌簌飄落,月白色的身影猶如蛟龍靈動飄逸,在皎潔柔和的月光下,緋紅奪目,燦如紅霞,美的驚心動魄。
琴音漸漸低落……
一曲終了。
衛凌風收劍,朝琴音傳來的方向抬眸,咬緊下唇,喉結微微蠕動,將一壺烈酒盡數灌下。此刻的他,眼底依舊陰冷,卻少了一抹兇殘嗜血。
轉身,毅然回屋,房門緊閉。
這一曲《清心咒》雖然讓他心靈迴歸,卻依舊難以撫平他內心的創傷。
蘇悉緩緩嘆了口氣。
夜深霧重,書房的燈依舊亮著,衛凌風卻還是沒有出來。
下午回來到現在,他除了喝酒就沒吃進去別的東西,腸胃又怎麼受的了?
想起已經凋落成泥的小風華,蘇悉微微一嘆。
夜如此深,廚房裡很靜,只有值夜的陳嫂坐在灶臺下打盹。見到蘇悉過來,陳嫂慌亂的站起身,神情有些忐忑。
蘇悉朝她擺手,示意她不必在意,這裡有她一個人就可以。陳嫂依舊有些不放心,殷勤地跑來給她當下手。
蘇悉並不是光會紙上談兵,其實她的手藝真的不錯,只是她懶得下廚,偶爾犒勞自己才會親自動手。
蘇悉選了一條大小適中的三角鯿魚,讓陳嫂幫著剝去鱗片和洗淨腹腔內臟後,熟練的在魚的兩側刈上花刀,這樣可以容易入味。
然後,她在魚的兩側均勻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