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豫雖有人命在身,可他也有軍功,最後判了個削爵奪券,一家子給遷去了嶺南。
茅廁君由楚王降為郡王,罰了三年的薪俸。至於張翎那裡,更好說了,直接從軍中開除,永不起復。
這個結果,雖然比茅廁君預料的壞了許多些,不過倒也算是沒偏離了大方向。這一番折騰,直到來年三月,這場轟轟烈烈的“御史被殺案”才落下了帷幕。
83章
三月十二便是齊灝的一週歲生日。
由於之前的“御史被殺案”牽連太廣,朝中有事沒事的大臣都跟著打了小半年的官司,齊晟自己好像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想著藉著這個機會緩和一下朝中的氣氛,便下了旨意要大辦皇長子的生日。
我其實是很喜歡這種熱鬧的,可礙於皇后的名聲,卻又不得不故作賢良地去大明宮勸齊晟要節儉,萬萬不能大操大辦齊灝的生日宴。
齊晟正站在書案前臨帖,聞言只抬眼瞟了我一眼,問:“你真這樣想?”
我一貫堅持“小事上要說大實話,大事上要扯小瞎話”的原則,聞言搖了搖頭,答道:“我也想辦的熱熱鬧鬧的,最好再來個大赦天下,叫大夥都知道灝兒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齊晟輕輕地嗤笑了一聲,“這不就得了。”
我也跟著打了個哈哈,主動地走到一旁幫他研磨,嬉笑道:“不都是為了應付名聲嘛。我也就來這麼一趟,和你這麼一說,你聽就聽,不聽我更高興。”
齊晟停了筆,抬頭看我,過了一會兒後突然說道:“我想立灝兒為太子。”
我聽了這話卻是真的心中一驚,想也不想地說道:“別,這事還是算了。”
齊晟仔細地打量我,問:“這是真話還是假話?”
我打算走以情動人的路線,正色道:“你也是做過十多年太子的,你還不知道做太子的滋味嗎?若說太子妃是天下最難做的,那麼太子就是天下第二難做的,何必叫灝兒去受這個苦。”
齊晟挑高了眉峰,“你覺得太子妃比太子還要難做?”
我對於他這種抓不住句子重點的行為已經習慣如常了,也不理會,只是說道:“皇上眼下年青力壯,以後若是能遠酒色勤鍛鍊,早睡早起少勞心,估計再活個四五十年是不成問題的。”
這話估計還算中聽,齊晟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又說道:“那就是說若是現在立灝兒為太子,他這個太子就要做到四五十歲,你可見過有哪個太子能熬得過四五十年?”
齊晟靜靜地看著我,不發一言。
“他現在還太小,不知道以後會長成什麼樣子,是不是真的有才能擔起這個江山。”我停了停,垂下了眼簾,才又繼續說下去,“而你又太年輕,以後還會有越來越多的兒子,也許就會有一個比灝兒更得你的喜愛,到時候,你要怎麼辦?你又要灝兒怎麼辦?”
齊晟還是不說話,我沒看他,也不知道他此刻會是個什麼表情,只能揣測著他的心思,然後又低聲說道:“皇家裡,父子相忌手足相殘的事從來都不少,我的前半生已經見識過了,後半生不想再看到這些。”
過了許久,才聽得齊晟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了。”
果然,齊灝的週歲生日雖然辦的風光,卻沒有提及儲君之事。其後沒幾天,我再去大明宮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84章
一向堅守崗位任勞任怨風雨不誤十幾個月如一日的小江同學竟然不見了。
小內侍湊在我身邊,十分恭敬地彎著腰,小聲說道:“是皇上叫人送走的,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把蘇姑娘送去了哪裡。”
這個小道訊息叫我很是吃驚,忍不住問道:“好好的,怎麼就送走了呢?還回來嗎?”
小內侍小心地瞄著我的面色,說道:“奴婢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要不皇后娘娘問一下皇上?”
我問?我有什麼立場問?人家江氏又不是編制內的,薪水從不在我這裡領。再說我能怎麼問?問江氏這是臨時休假還是長期內退?有補償金沒?以後還給交三險一金嗎?
一旁的小內侍還用眼角瞄著我,我隨意點了點頭,待見到齊晟的時候,卻裝作不知道這事一般,提也沒提。
齊晟也沒提這件事,只是說道:“灝兒以後漸漸大了,不能叫他長於婦人之手,從明日起,每日裡你都帶他過來,我要親自教養他。”
齊晟這種“教育要從娃娃抓起”的想法是好的,可做法卻有些叫人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