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秉則,人說“少驍銳,便弓馬”,其父賀良臣,曾因軍功位而至上柱國,現任中書侍郎。
名副其實的高幹子弟,真正的官二代!
賀秉則單膝跪在地上,雙臂張開在我身側,想護衛卻又不敢碰我,只一臉緊張地看著我,問:“娘娘,可有傷到了哪裡?”
我肩膀子先著得地,摔得生疼,這會卻是強忍著,只面帶痛苦地說:“沒事,胳膊碰了下。”
賀秉則一聽面上更顯緊張,連聲告罪。
我這裡正欲張嘴把在肚中轉了千百遍的大量話說出來,那邊齊晟已是策馬馳回,就在近旁躍下馬來,彎腰看了我兩眼,手都沒伸一把,只揚聲喚道:“來人,將太子妃抬下去!”
一直等在場邊的緊急救護隊終於派上了用場,幾個內侍很是迅疾地抬了一錦彩兜子過來,極其專業地將我抬了上去,然後直接往場外送。
我嘴裡那句話還未說出,極不甘心地回頭望過去,就聽見齊晟安慰賀秉則道:“是太子妃的責任,與秉則無關……”
哎!你說這人,他怎麼就非得和我搶臺詞呢?
等我被抬到場外,這人群才呼啦啦圍了上來。太醫拎著個小藥箱顛顛地過來,從人群中擠過來,先看了看我的表情,這才低頭手伸過來給我切脈,嘴裡問著:“娘娘,傷到哪裡了?”
我答:“肩膀。”
太醫半眯著眼,一手捻著下巴上的幾根鬍子,裝模作樣地:“娘娘氣血虧損,兼有瘀滯,宜吃些八珍益母丸,補氣養血調經。”
我歪著腦袋,一時沒聽明白。
只見四周圍的諸人表情各異,皆是默然無語,唯有站在身後看熱鬧的上樹君突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我向後仰頭,那眼角餘光瞥他。上樹君見我模樣,笑得更加歡暢。
旁邊茅廁君手虛握拳,擋在唇邊輕咳了兩聲,然後低聲道:“宋太醫,太子妃摔到了肩膀。”
宋太醫聞言眼睛猛地睜大,連連告罪:“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外科的邱太醫告了假,小臣臨時過來頂替,一時診順了手。”
我這裡總算大概明白了些,難怪說得的驢唇不對馬嘴,搞半天是個替班的。
偏生那惹人嫌的上樹君又多了一句:“宋太醫是哪一科的?”
宋太醫微低了低頭,很是不好意思地說道:“小臣……是診婦科的。”
眾人頓時皆繃緊了嘴,貌似無意地轉過了頭,不再看我。
我一時……很想殺人。
齊晟從場上下來看我,冷著張臉先將我上下打量了打量,轉頭問宋太醫:“她肩膀可有事?”
宋太醫趕緊轉頭看我,商量:“娘娘,要不您動動手臂,看看是否礙事?”
我擦,這就他媽皇家太醫?比江湖賣野藥的還不如!我心裡一邊恨恨罵著,一邊甩了甩膀子,疼是挺疼,但倒不是動不了。於是很利索地從地上站起身來,說道:“沒事,就是扭了點,骨頭沒事,大夥散了吧。”
有宮女內侍忙去寶津樓回太后、皇后等人,剩下的人也都散了,齊晟,茅廁君等人登馬上場,暫停了的比賽復又開始。
宋太醫抹了把汗,臨走的時候又轉回身看我,十分語重心長地:“娘娘,您真該吃些八珍益母丸調一調。”
我抬了抬腳,終忍下了沒踹過去,只彈了彈靴面上的塵土,沒搭理他。
我既因傷退出了比賽,便極雀躍地登上了寶津樓,陪著一群老少美人們觀看比賽。
場上,比賽正是激烈時分,齊晟一身黃衣往返馳騁,頗具王者之姿,可茅廁君一身綠衣如勁柳迎風,更顯灑脫飄逸。兩者之爭,已是十分明顯。
正緊張間,忽聞一聲嬌呼,場上又是一人落馬,我好事,立刻站起身來往下扒望,卻見這次墜馬的卻是那嬌滴滴的趙王妃江氏。
我皮糙肉厚的,摔一下也就摔了,江氏那小嫩蔥般的人,這一栽下去豈不是成了“倒栽蔥”?我心中一驚,第一個反應竟是下意識地去找齊晟的身影。可場上穿黃衣的十好幾個,還真不容易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
正心急間,就見一騎黃色人影果然衝著江氏疾衝而去,我不忍再看,忙別過頭用手遮上了眼。
趙王的聲音從球場上遙遠地傳過來,如嘶如吼:“映月!映月!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你怎麼了?……”
我一怔,放下手又往球場上看去,卻見趙王正抱著江氏肩膀搖著。江氏看上去更顯弱柳扶風之姿。
只是,這風也著實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