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如此。你留心聽我面授機宜……”
外面的敵人不足慮,內部的敵人可是心腹大患。要計算敵人並不容易,計算自己人可說易如反掌。
申牌時分入侵,那是不可能成功的事,茅屋的誅仙陣,主要是應付夜間襲擊的。所有的人中,除了無雙玉郎知道羅遠有襲擊的可能外,其他的人根本不相信會有襲擊的事發生,耽在防守區內睡大頭黨,養精蓄銳準備夜間大展威風。
東行的十個人,遠出七八里外的谷口,便分散渡溪,沿溪右岸緩走,小心翼翼潛行,正慢慢接近那座山峰的坡底,準備佈下埋伏,等候羅遠入暮時分下山。
三座茅舍靜悄悄,那位隱藏在茉莉花樹中的警哨,終於有點懶散,不時移動手腳以驅走睡魔。長期追逐擔驚受怕,所有的人都疲勞萬分,睡是唯一恢復精力元氣的妙方,警哨同樣想睡。
羅遠與蘇若男,已接近茅屋後方。
三家茅舍,並非指僅有三棟茅屋。事實上每一茅舍,皆有四五處建架,主宅的格局,就分三進與左右小院,其他牲口棚、豬圈、碾房、地屋……零星散步,每一家皆佔地甚廣。一家與一棟,是兩碼子事。
在山上已看清茅屋的形勢,接近便容易多了,如不先解決警哨,就不易秘密潛入。
羅遠負責對付警哨,蛇行鷺伏像伺鼠的貓,不求快只求慢,利用每株草木每塊石,無聲無息無形無影,逐漸向頭露出茉莉叢枝梢的警哨接近。
接近至二十步左右,他突然向後遊走。
“怎麼啦?”遠在他後面十餘步,爬伏在草叢中的蘇若男訝然低問。
“茅屋有古怪。”他解開百寶囊。
“有何古怪?”
“金剛禪寺故事重演,佈下的毒物,比玉虛天師的更霸道,我幾乎退不回來了。來,吞下,藥末抹鼻端,最好將藥末塞一些入鼻孔。不要怕,不會打噴嚏的。”他倒出三種丹丸,自己也吞下三顆不同的小指大辟毒丹。藥散是談褐色的,有淡淡的藥味,不刺激鼻咽。
“有效嗎?”
“有九成。”
“九成?這……”
“如果不想冒這一成兇險,就把他們引出來;明知有埋伏卻要去硬闖,本來是非常愚蠢的事。”
“他們會被引出來?”
“用火招子生火。”他拔動滿地的枯枝敗葉:“燃起野火,他們能不出來?”
“哎呀,那會波及茅屋……”
“不會,這是初夏,野火威力有限,片刻就可以撲滅,這裡不是松柏或衫木,所以我願意冒險,用意就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毀了茅舍波及無辜,於心難安。我先擺平那位警哨,再進去要他們好看。”
倉卒間在陌生的地方草草佈陣,威力有限,無法設定機關削器,也缺乏充足的人手佈陣勢的不足,老道憑的是一些裝神弄鬼的法器而已,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誅仙十絕等大陣,唬外行人而已。
京華秀士重返東廂,懷中盛有不少老道所給的法寶。計算自己人,毫無風險可言。
東廂是他五個人的防守區,他有權在防區各處往來巡視,在某些地方,將某種裝置塞人牆根壁縫,即使被人發現,也不知道他在弄些什麼玄虛。
第一個對他起疑的人,是他的同伴,那位豹頭環眼,年近花甲,佩了沉重潑風刀的人。這人看到他折人無雙玉郎歇息的房間,在轉角處的土牆縫摸索了片刻。
“哦!陳副門主,你在於什麼?”這人剛轉出角道,訝然走近問。
“沒什麼,這裡有牆縫可以看到小院的一角。”他支吾以對:“尉遲堂主,你到外面走廊看看,檢查牆角的伏弩,絆繩是否鬆弛了。”
“好的,應該不會走樣。”尉遲堂主不經意地瞥了牆縫一眼,並沒走近,應喏著地轉身走了。
不久,他出現在小廳,廳中靜悄悄,人都不在。他坐下斟了一杯冷茶,手因緊張而抖個不停,似乎對即將發生的事,又恐懼又興奮。如果失敗,一切努力都白費了,而且後果頗為嚴重,他在作一次自以為穩贏的豪賭。穩贏的想法不切實際,其間隨時皆可能出現難以逆料的變數,多少會有些風險,有點緊張是意料中事,患得患失的心理壓力也不軒
尉遲堂主突然出現在廳口,臉色沉重大踏步搶入,手一伸,將一具四寸長,徑寸粗的紫銅管丟在桌上。紫銅管構造十分精巧,裡面的艾絨顯然點燃不久,底口出現捏熄後的焦痕,管口已沒有淡煙洩出。
“二副門主,這是幹什麼的?我捏熄了,我要知道這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