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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逍心裡一沉,卻仍舊咬牙道:“無論發生什麼事,弟子都……不能拋下她!”
蕭問天看他一臉的堅決,似乎又看到了昔日那個跪在門外的倔強的孩子,不由得嘆了口氣:“為師考察過你的胸襟和才識,只道你已具備了成為霸主的條件,但卻偏偏漏算了你的感情。須知要稱霸天下就得做到無情,而你卻是這樣一個痴情之人,如何能完成我們的大業?”
“弟子也曾聽過一句話——‘無情未必真英雄。’弟子不願做一個寂寞的英雄!”歐陽逍抬起頭,動情地道,“弟子只希望站在高處時,能有人跟我並肩分享喜悅;失敗時,也能有人和我一起分擔痛苦。否則,我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若連自己所愛的人都保不住,就算稱霸天下,又有何快樂可言?”
蕭問天不意他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頗為動容地望著他,忽然問:“如果江山和美人你只能選擇一樣呢?”
“江山和美人,我都要!”歐陽逍眸中流光似火,燦若金陽,聲音更是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蕭問天一愣,隨即哂笑:“逍兒,你未免太貪心,可知世上不如意事,時常居八九?”
歐陽逍不以為然地搖頭:“那只是庸人的嘆息,真正的英雄只會努力讓自己的人生沒有缺憾!”
“天命難違,未必會如你所願。”
“那弟子就要去扭轉乾坤!”
“你要逆天而行?”蕭問天大為震驚,一向平靜的面容也掀起了層層波瀾,波光明滅不定,不知是喜是憂。
歐陽逍劍眉一揚:“先生和弟子相處這麼多年,可知有什麼事是弟子不敢做的?”
蕭天問想了半天,終於長吁一口氣:“你的確膽子大得很!”他凝眉起身,慢慢踱到窗前,望著那一片藍天出神,歐陽逍緊張地看著他,卻不敢上前去打擾。
天上雲捲雲舒,不斷變幻著各種形態,就像神秘莫測的命運,誰也不能預知自己下一刻面對的將是怎樣的人生。
過了好一會兒,蕭問天方轉過身,深邃的目光直盯著他,緩慢說道:“也罷,為師這次就如你所願。”但他接著又衝一臉狂喜的歐陽逍搖了搖頭,“你不要以為為師是被你那番話說動了,什麼‘逆天而行’‘扭轉乾坤’,都只不過是無知小兒的妄語,你若能像為師這般洞悉天機,就會知道天命難違,豈是你我凡人所能逆轉的?為師之所以答應你,只不過因為你那顆主星雖然暗淡,但周圍卻風雲變幻,絕境中又似醞釀著生機,有些跡象甚至表明,竟會因此出現左右天下大局的契機。所以,古人才說‘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這也正是天命難測之處。正因如此,為師才答應你,其實也不過是順天而行罷了。”
歐陽逍雖然對天命不如蕭問天那般深信不疑,但聽他說順天而行,也忍不住喜道:“原來是上天安排我和月兒在一起,看來我們的姻緣是命中註定的,誰也拆不散!”
蕭問天瞪他一眼:“你別高興得太早,就算你們能在一起,但這中間的波折也比常人多得多,到時候可有得苦頭給你吃!”
歐陽逍卻一點也不乎,眼底盡是抑止不住的喜悅:“只要最後能在一起,有些波折又有什麼打緊?”想了想,又有些緊張地問:“先生是不是真的看明白了,這其中還會不會有什麼變數?”
蕭問天面帶隱憂,正色道:“天命就像一張大網,每個人都是網上的一個結點,都會對這張網的走勢產生影響。為師雖能看出大致的方向,但這過程中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卻實在難以預料,就像一盤棋,不下到最後,誰也無法知道結果到底會如何。”他目光越發深邃,似乎已穿透了虛空,投向了某個未知的地方。
歐陽逍呆立半晌,毅然道:“既然如此,那弟子就更不能杞人憂天。管他命中註定也好,天命難測也好,弟子只盡自己的努力去做,拼上一拼,就算失敗了也沒有遺憾。總強過什麼也不做,任天命擺佈,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說著,又端起茶,一氣喝下。茶早已涼透,清香中便帶上些許苦澀,苦澀之後,竟又品出一絲餘甘,彷彿暗夜雲開雨霽之後,天邊露出的第一絲晨光,令人懷有微薄的希望。
蕭問天盯著他看了半天,終於無奈搖頭道:“為師倒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我的徒兒為了她不顧一切,豁出性命也要跟她在一起!”
歐陽逍猶豫了一下,便躬身一禮:“請先生稍候,弟子去帶月兒來拜見您。”
“何必這麼麻煩?她在什麼地方,你帶為師去瞧瞧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