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自心頭滑過,令她覺得非常舒服。
“你究竟是什麼啊?”
“怎麼,對我產生好奇了嗎?”他腳步一頓,轉身面對她那張堆滿疑問的小臉。“要我吐實需要條件的,不如……洛兒的命送給我吧?”
是了,要他說出人們心中想要得知的答案通常需要代價,這亦是他的樂趣之一。
“不用了,你什麼都不用說,我也不會再問了。”開什麼玩笑,隨便問一個問題就要一條人命,未免太過分。
趙織玉挑了張石椅坐下,微笑地欣賞被他逗得又不高興的青絲說:“好吧,看在今夜月色美麗,你又以讓我十分愉快的份上,有問題你儘管問,我不想說的不說,可以說的便說,如何?”他可是難得如此大方。
“沒有條件?”小心駛得萬年船。
“沒有。”
這還差不多。不過對於他身分的這個問題,年埡只好跳過了。
“那……徐府的劫難究竟是什麼?”
他含笑不語。
青絲失望,不再問了。
“怎了,沒有其他問題想知道嗎?”
“我想知道的你不肯說,問一堆不想知道的又有什麼用?”乾脆閉上嘴巴休息還比較實際點,免得又被他牽著鼻子走。
“呵呵,你可知有多少人想要得到跟你同等的待遇?”
“我又不是他們。”她雙手抱胸,一臉氣惱。
“人心皆貪,妖魔亦然,無一例外。”或者應該說,有了他的出現,便不可能會有例外,甚至是這隻小狐精;儘管她嘴上掛心徐府的人,不過他深信一旦危及性命,她必定會優先保住自己的命,這是天性。因此,他非常愉快地等著看最後的結果——
不敢跟他求援,然後眼睜睜看著徐府的人一個一個死在她面前。
這才是這場遊戲最精采的部分,如此一來,她的情,肯定甜美。
青絲注意到趙織玉說這話時神情異常冷冽,宛若一場生死對決的始作俑者兼旁觀者,他愉快地主持一場生死鬥,偏偏又能冷靜地站在一旁觀看,彷彿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不可能出任何意外。
而他,非常樂在其中。
她對他,深深感到可怕。
“玩這種遊戲真的有樂趣嗎?”
“當然,若無樂趣,我早就膩了。”沉沉嗓音道出他非常愉悅的心情。
他以人的七情六慾為食,這些情感永遠不虞匱乏,可惜只是單純以此為食已不再能滿足活了那麼久的他,漸感無趣之後才會想了這個遊戲。
這個小遊戲中,他看見凡人更為濃烈、狂熾的情感,受恨嗔痴完全展露無疑,讓他好似看了場精彩的戲,且毋須他介入,他們的情感都會順著他最初的預料走上他設想好的結果,販夫走卒到至尊皇帝,無一能逃過他的佈局。
情——不過是他掌中的一個小玩意兒。
“然後呢?”
“什麼然後?”
“樂趣之後呢?”她實在無法理解趙織玉究竟在想什麼。
“樂趣之後便是我饜足了、滿意了。”
青絲微側頭看著他,似乎不太贊同他說的話。“假使你真的滿意了,為何你的眸子依然冰冷?”他的眸子如夜色一般沉靜寂寥,她看得懂是因為她也曾有過。
獨自悲傷、獨自度過寒冬、獨自面對殺與被殺,直到現在她的腦海裡仍記得那時候的痛,所以她看得見趙織玉刻意藏起來的寂寞。
孤獨有多無能為力,她再清楚不過。
霎時,趙織玉注意到青絲的神情是那樣的落寞,彷彿孤月懸於無窮無盡的穹蒼之中——這是認識她之後頭一次看見她這麼的……脆弱。
宛若水面的月影,一碰即碎。
怎麼了?
她的情感是怎麼回事?
趙織玉緩緩閉上雙眼,一抹思緒迅速吞食了她的脆弱,也看見了她說不出的痛——
雪,冉冉落下,染白了大地。
這日彷彿是最冷的寒冬,一片死寂,完全尋覓不到任何活物。
一隻大狐領著一隻小狐徐徐步行在山腰,找不到食物,兩隻青狐的步伐愈來愈沉重,尤其是後頭的小狐更是每走一步便停一下,還要走在前頭的大狐不時回頭張望催促。
腳步一步接一步往前,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它們不能停下來,只能不斷往前走,直到雪勢逐漸小了,一隻白兔出現在大狐的眼前。
獵捕的天性讓它頓時忘了飢餓,全力衝刺,捕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