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彼國如此殷切,朕也不好罔顧了其一片忠勤之心,也罷,傳旨暹羅,準其入覲,以郡王世子的規格迎候。”
新任總督衙門尚書潘錚苦笑的奏報道:“聖上,暹羅世子入覲固然是出於恭順,然據朝廷駐暹羅國信使所奏,其所來大抵還是為了出兵緬甸一事。”
暹羅和緬甸是世仇,彼此之間兵戎相見時很正常的事,原本是不必報告華夏朝廷的,但是暹羅特意遣王太子來華夏報備,一則是顯示對宗主國的尊敬,二來肯定也是為了向華夏求助………這倒不是說實力不足的暹羅故意想拉華夏下水,但對於在和緬甸的戰爭中屢戰屢敗的暹羅人來講,若是能讓武功赫赫的夏軍出兵相助,那麼這場原本只有四分勝算的戰爭便有可能出現一個更有利暹羅人的結局。
鄭克臧明知故問道:“暹羅元氣已經恢復了嘛?居然有膽量主動挑起與緬甸的戰爭?”
潘錚的表情有些嚴峻:“聖上明鑑,暹羅這兩年與本朝貿易獲利匪淺,且又從朝廷手中採買了近百門大炮,自然覺得有與緬甸一戰的底氣。然而暹羅人之所以打算主動挑起戰爭,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國內的問題。”
潘錚的話其實還算隱晦,所謂暹羅的國內問題實際指的是暹羅國內領主貴族對如今暹羅國土日漸縮減的不滿已經無法壓制了………華夏這些年已經陸陸續續從暹羅獲得了佛丕河以南的整個馬來半島和阿育陀耶港周邊地區、真臘也從暹羅獲得了蒙河以南巴塞河以東等地,暹羅失去了東南和南方大片國土,僅在吞武裡周邊保留一小塊濱臨暹羅灣的土地………儘管暹羅也從寮國故地獲得沙耶武里省作為補償,但這並不足以彌補暹羅領土的損失,因此暹羅國內一直有上了華夏當的說法。
可是華夏的勢力如日中天,又有安南、越南、真臘、占城等附庸國相助,勢單力孤的暹羅一旦與華夏翻臉,不用華夏親自動手,安南、越南等國就會興高采烈的的越過湄公河殺入暹羅,且宿敵緬甸也會撲上來分一杯羹,因此大城王朝的統治者們只能努力壓制國內的不滿,以避免刺激華夏朝廷。
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要真正打消國內的不滿情緒,暹羅王庭只能加緊對緬甸的作戰準備,以期從緬甸手中得到曾經失去的土地,以補償國內大小貴族在東南及南方領地的損失。
“緬甸這些年雖然出於對本朝的忌憚沒有繼續向東壓迫暹羅,然而對暹羅整軍經武的行動還是有所提防的,因此從英法荷蘭等泰西諸夷手中購買了不少軍械火炮。”潘錚繼續道。“暹羅對此也是心知肚明的,故而不敢輕易入寇,所以才會求我朝出兵相助。另外,緬甸與暹羅之間邊境雖長,但大多是崇山峻嶺,唯一合適大軍通行的便在他念他翁山脈的某一段,即暹羅的北碧府與緬甸的克倫省之間,這也是歷次緬甸東侵暹羅的主要通道。”
許是知道鄭克臧對自己所說的內容未必理解,潘錚隨後呈上一張地圖:“聖上請看,臣所言的便在薩爾溫江附近、毛淡棉城以東之地。”
鄭克臧在地圖上尋找了一會,很容易的便找到了他念他翁山脈、薩爾溫江、毛淡棉、北碧府、克倫省等地名,於是他誇讚道:“總督衙門職方司的功課做得好。”
對於鄭克臧的誇讚,潘錚身邊時任軍務省侍中的龐羲頗有些不以為然………軍務省職方司即原來的樞密院職方司,在樞密院一分為二後,為了防止水陸軍各搞一套,因此樞密院職方司便被整體移交給了兵部及後來的軍務省,就情報收集的能力來看,軍務省職方司遠遠超過了總督衙門中的同類機構,只是這一次無意間被潘錚得了彩頭,難怪他有些不服。
鄭克臧沒有在意龐羲的感受,卻在地圖的一角發現了什麼:“毛淡棉以南六十(夏)裡便是緬南鎮守府?兵火一起,只怕緬甸人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此地了吧。”
鄭克臧問潘錚道:“卿以為,朝廷是否該接受暹羅人的請求。”
“朝廷這些年從暹羅人手中得到不少好處啊,若是不答應出兵助戰,只怕暹羅人會遷怒於朝廷。”潘錚的回覆具有明確的傾向。“當然,朝廷未必怕暹羅人遷怒,但朝廷何必為了緬甸人寒了暹羅王的忠心。再說了,泰西諸夷在緬甸頗多活躍,或對朝廷不利,須得斷了他們的念想才好,免得留下遺患。”
按照總督衙門的考慮,把英法荷蘭等國商賈從緬甸驅逐出去,對於華夏控制整個中南半島及東印度群島是有鞏固作用的,而讓暹羅成為地區霸主或既可以平息暹羅對華夏的不滿,又可以讓暹羅和緬甸因為領土的問題永久的敵視下去,更利於華夏操縱中南地區的局勢。
鄭克臧於是問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