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小的僱傭的水夫,還有幾個搭船的客商以及一個和尚。”王啟年報告道。“幾個客商也損失慘重,上岸後便各自散去了,倒是那個和尚跟著反賊一併走了。”
“大膽,遇到反賊也不報官。”知縣不理會釋明誠跟著劉翎船走的訊息,反而抓住了其他受害者不放。“莫不是與之有所勾結。”知縣用一雙鷹隼的眼睛死死盯著王啟年。“你可知他們的相貌和籍貫、去向?”
“小人,小人知道。”反正死道士不死貧道,王啟年毫不猶豫的選擇出賣了其他受害者。
“來人,立刻繪製圖影追捕這些反賊。”說完這一句,知縣衝著王啟年笑了笑。“給他找個地方修養,這個大案他還有有用”
王啟年和衙役們退了下去,師爺衝著知縣一拱手:“恭喜東翁了,這個案子要是坐實,大人飛黃騰達也是指日的事情,說不定還那麼入了萬歲爺的佛眼,真是可喜可賀啊。”
“話雖如此,可是反賊居然猖狂到在近海攔截客船,未必就是什麼好事了。”知縣並沒有被師爺的幾句好話所打動,反而比滿人更加為大清朝廷擔心。“聽那苦主的話,此時似乎還涉及到海逆,萬一蘇省也因此禁海的話,於國家生計不利啊。”聽起來像憂國憂民的聖人,但下一句就暴露了他的真正擔心的東西。“萬一真的禁海了,要斷了多少家的財路啊,本官這點小身板可扛不起來啊。”
“東翁居安思危是好事,不過也不要太過擔心,這件事是通天大事,所以誰都怨不得東翁,再說了,這行文,一級一級往上走,只要咱們拿捏好了分寸,把訊息先傳出去,少不得有人會感激東翁的”
202。上陸
“這些疍民怎麼上陸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在人類的聽覺之外響起,但領著幾戶疍家行走在田埂處的甲首、牌長們卻可以輕而易舉的從人們詭秘的表情中猜到一切。“長相真是嚇人,你看看他們的髮髻,還真是蠻夷啊。”
“都他孃的給老子閉上嘴了。”甲首臉色鐵青的向遠處怒吼了一句,頓時聲音消失了,隨即甲首回過頭來衝著一臉駭容的幾戶疍家交代著。“大約你們也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不過不要往心裡去,主上既然安排你們上陸,你們就是不再是賤民了,鄰里之間若是有什麼對不住的,你們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由於考成的結果關係到自家來年是不是還能享受到八、九品的俸祿以及相應的政治地位,因此甲首和牌長們只能忍受著和異類相處時那種不適的感覺繼續講述著。
“這些就是分給你們的田土,一戶二十畝,已經事先劃好了地界樁,等畫了押也就是算接收了。”之所以不是尋常的三十畝地,不是因為歧視而是為了安撫那些人數更多普通移民。“若是耕作上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來找各自的牌長,或者直接來找我也可以。”
疍民們看著面前屬於自己的雜草地,一個個激動的跪伏下來,口中唸唸有詞,也不知道是在感謝上蒼還是祖先亦或是鄭克臧本人的庇佑。
正當這些疍民神神叨叨的時候,甲首跟幾位牌長嘀咕著:“光靠咱們可不行,這些瓊州人的話咱們多半聽不明白,恐怕還是要讓牌甲中的瓊民一起過來幫忙。”
“獨怕他們不樂意啊,咱們也沒有權力征調他們的勞役。”一名牌長擔心的說到。“再說都是在墾荒階段,誰家也抽不出勞力啊,”他建議道。“還是苦咱們自己吧,言傳身教,權當是在教一群啞巴幹活了。”
“也只能這樣了。”甲首苦著臉說著,他有五十畝地,雖說早一兩年已經墾熟了,但下半年的播種同樣是一個馬虎不得的重頭戲,可攤上了就是攤上了,容不得他跟上官討價還價,因此他也只能咬咬牙了。“把各家的牛都用上,先替他們墾一遍,再回來顧及自家吧”
正說著,祈禱完的疍民們爬了起來,於是甲首指著他們的頭髮和自己的頭髮比劃了一陣子:“你們的頭髮要改過來,從現在開始你們不是疍家了,都是東寧的子民。”
似懂非懂的疍民們點點頭,甲首又指著幾戶中半大的孩子說道:“他們的歲數到了,要到蒙學裡去讀書,讀書,讀得好,日後可以繼續讀幼武學、武學、鄉學、縣學、太學,到時候出人頭地了就可以做官,聽明白沒有,做大官。”
讀書?做官?幾戶疍民從來沒有想象過有這樣的好事,一個個張大了嘴,甲首無力的笑了笑:“都聽不懂,不要緊,只要跟著做就行了”
丟下還在田裡四下打量的疍家回到自己家中的甲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個牌長就急匆匆的找上門來了:“甲首,有幾戶疍民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