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之前三藩之亂時的破壞,儘管幾任川督都先後修建,但是依舊有坍塌損毀的地方,再加上計劃中的滿城遲遲沒有興建,這就給並沒有太多火炮的李部以方便。
中了計的桑額只能想方設法拼湊兵力守城,但是面對“週二十里有奇”的廣闊防線以及李部先頭密諜在城內製造的騷亂,只有三千旗兵及部分差役的桑額不得不棄守大城,退往中城(蕭城)。只是中城相對清軍的兵力來說也過大了,不得已桑額只能繼續退往由明代蜀王宮改建的成都貢院堅守。
李思久部進入成都後立刻大肆網羅無業百姓,並利用清軍來不及搬走、摧毀的武器庫進行裝備。陡然豪闊的李思久一方面用清軍自己的炮火攻打貢院,另一方面則故意放走城內官員,將成都易手的訊息傳遞到清軍陣前。
果然不出李思久的預料,得到成都失陷的訊息,富安大驚失色,隨即退兵往救成都。然而富安還沒有趕到成都,貢院便宣告失守,桑額與三千旗兵同殉,至於城內旗屬也無一倖免
儘管富安馬不停蹄的趕回成都後,立刻組織攻城,但是李思久卻一如當初在重慶的表現,穩穩守住成都。此時追擊的夏軍已經一路趕來,知道事不可為的富安只得倉惶逃亡綿陽。
姑且不說李思久後來將夏軍拒之成都之外引起了雙方的一系列的衝突,但成都失陷的訊息壓垮了南充之線的清軍主力,迫於糧食供應等問題,席爾達只能選擇退兵,但何乾就等著這個機會,又如何可能放棄,於是在西充追上清軍。
席爾達迫不得已只能跟何乾大戰,但士氣沮喪的清軍根本無力對抗夏軍,大敗而逃,最終只有席爾達率領的三四千人輾轉退往劍閣,其餘悉數覆滅。富安見勢不妙也跟著遁往廣元,自此清廷在四川的統治被徹底滌盪
449。善後
北京紫禁城文淵閣裡,被稱為中堂的滿漢大學士們正相顧無言的對坐著。一個時辰之前,四川兵敗的噩耗傳到宮中,康熙當即嘔血暈倒。訊息傳開,清廷上下如塌了天一樣,大大小小的官員如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大學士們也紛紛擁入宮中探視,卻被清醒過來的康熙罵得狗血噴頭。雖然最終支撐不住的康熙在太醫的安神藥下沉沉睡去,但如何解決眼下的爛攤子卻成了擺在內閣面前的首要任務。
能做到文臣最高的大學士的都是一些老成持重之輩,而且原來諸如明珠、索額圖、佟國維之類的權臣一個個都相繼凋零了,剩下的無非是些伴食畫諾的唯唯之輩,又如何有能力處理如此棘手的局面,因此大學士們一個個如泥塑一般,連帶著整個文淵閣也陷入了某名的驚悸之中,外廂處理公文的學士、中書也輕手輕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但不說話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於是時任保和殿大學士吳琠乾咳了一聲緩緩開口道:“時局危惡,使得聖君煩心,你我國之大臣,食君俸祿,總歸要想些章程出來為聖君分憂的。”
“吳閣老所言甚是。”奪情復授武英殿大學士的張玉書介面道。“當前最為緊要的是兩宗,第一,如何確保劍閣一線不失。”劍閣一失,夏方退可保守四川,進則窺視漢中,而漢中有失則關中難保,關中難保那河洛和河東就要受到威脅,由此清廷自然不願意將如此重要的形勢之地拱手讓出的。“第二,狹西和甘肅的叛亂要儘快平定。”
“張閣老所言的兩宗其實也就是一宗,那就是如何保全關隴。”東閣大學士熊天賜是個道學先生,但這並不表明他就只會八股文章。“無論是要擋住海逆還是儘快平定暴民,歸根結底是兵、餉、糧三項。兵或許能從山西甚至洛陽抽調,但是餉、糧怎麼辦?關隴的糧食向來由川中援濟,如今川中丟了,朝廷又從何處來拆東牆補西牆呢?”
熊天賜這話肯定是沒錯,直隸的田土都在八旗手中,讓王公貴族們拿出來共赴國難那是痴心妄想,山西的糧食要支援京畿駐軍,山東本來就缺糧還要和半個河南擔負徐州、開封、洛陽幾處大營的人吃馬嚼,哪還有什麼餘力支援關西。就算清廷食言而肥,從剛剛出關墾荒的百姓口中奪糧的話,千里迢迢送到前線,估計路上吃的都比送到的要多。
與吳琠同為保和殿大學士的王熙嘆了口氣:“朝廷財力困頓,百姓也不堪重負,但總不見得棄守關隴,聽任其落入夏國之手吧?”
在場人一時無語,是的,關隴不能不守,但守的話結果卻會導致國家財政徹底惡化,進而將整個大清拖入覆滅的危機。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幾位大學士才真正體悟到康熙為何如此心焦,但是知道有什麼用,關鍵是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文華殿大學士兼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