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浙東的兵力被大量抽調,而浙北、浙南的兵力又一時調不上來,因此僅憑寧波城內的定海鎮餘部、鎮海水師營及鎮海協城守營餘部和總兵力為一千三百人的寧波協城守營,根本無力阻擋鄭軍的兵鋒,因此九月初七,也就是鄭軍兵臨寧波城下僅僅五天之後,這座浙東重鎮便落到了鄭軍的手中。隨即鄭軍又下奉化,兵進上虞,對清廷而言繼蘇南浙北之後,浙東又陷於糜爛的狀態。
鄭軍登陸之初,得報的浙省方面曾對鄭軍的意圖多加揣測,有人認為鄭軍是聲南擊北意仍在浙北,有人認為鄭軍忽南忽北乃效仿吳國三路疲楚之計並不足為懼,還有人認為鄭軍之前攻佔浙北才是虛張聲勢
各種意見爭論不休,以至於總帥簡親王雅布也因此病倒在杭州城中,不得已浙江總督石琳力排眾議,親率浙北三萬清軍南下增援寧波,同時飛報北京要求江蘇清軍繼續在松江駐留以便就近協防嘉興等地。
可是三萬清軍從嘉興開回杭州需要時間,而且錢塘江水道又為鄭軍封鎖,清軍只能繞行富春江,自然腳步快不起來,而溫州鎮及海門鎮、黃岩鎮的援兵一路要克服浙南起伏的沿海丘陵以及橫亙期間的河川,因此速度也極為緩慢,在此情況下,只能坐視鄭軍將大量的人口和物資源源不斷的就近運往舟山一線。
九月十四日,北線清軍收復上虞,兩天後又收復餘姚,正當石琳以下的清軍將領都以為這又是一次兵不血刃的浙北行軍之際,鄭軍主力四個師約一萬一千餘戰鬥兵在慈溪以西的丈亭佈下陣勢迎候清軍的到來。
聽著探馬的報告,石琳掃了掃面前一眾武官,虛懷若谷的探問道:“海逆在浙北步步後退,如今卻在丈亭佈下戰陣,似乎欲與官軍真刀實槍的打上一場,各位大人以為海逆行動如此反常,其中可有詭詐?”
浙江陸師提督陳世凱摸了摸飄逸的花白鬍須回應道:“制軍,下官以為海逆應戰不過是見本部人少而已,而且如今從逃亡計程車紳口中可知海逆正在搬運人口物資,想來也需擋住官軍的兵鋒放好繼續行事。”
地位最高的陳世凱做了判斷,邊上的一眾將官也紛紛附和道:“若是官軍坐視不戰,一旦搬運完寧波人口,海逆自然也會撤退,然若是如此,就怕無法向朝廷向皇上交代。”
提到康熙,石琳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能做到一省總督,他在北京城裡自然是有關係有人脈的,他當然知道,因為收復蘇南浙北的大喜和鄭軍再攻寧波的大悲讓身子剛好些就急著寵幸嬪妃的康熙再一次回到了病榻上,因此若是他不能儘快收回寧波,病重的康熙會不會拿他開刀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
雖然明白後果是什麼,但石琳心中尚且有些疑惑,若是不能解開的話,他說什麼都不敢派兵應戰:“海逆不過萬餘,如何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阻擋三倍之敵?再說了,海門、黃岩諸鎮必然也在向北增援,海逆難道就不怕與官軍對峙期間後路有所失嗎?”
“南線的海門諸鎮怕是不能過多指望。”陳世凱是老將自然經驗豐富。“且不說沿途山後阻擾,就是海門、溫州各鎮不避險阻矢力疾行,可萬一海逆一如興化事在溫臺之間襲擾的話,就怕南路軍首尾不能堅固啊。”
陳世凱自己也沒有料到能夠一語成讖,其實就在他說話的這一刻,鄭軍伏波艦隊又駛入甌江,對永嘉城就行炮擊,與此同時,另一隊鄭軍炮船也轟擊了淑江口海門鎮的水寨,海龍驤師第三團還派出若干步哨上陸作出大舉進犯的架勢,迫使兩地向杭州、向軍前分別告急,援寧的三鎮清軍雖然沒有立刻轉身回援,但向奉化一線前進的速度不可避免的遲緩起來。
“海逆擁夾板炮船數百橫行海上,萬里海疆一點動搖,全線示警。”石琳感嘆道。“老將軍說得沒錯,若是真的溫州和台州有警,指望剛剛收復興化的福建方面是不可能的,南路軍也只有返轉一途,這樣海逆就可以專心對付本軍了。”
“至於海逆的戰力,下官倒是略知一二。”作為客軍將領的江南水陸提督楊捷似乎回想起什麼。“當年朱錦犯閩,下官曾署理福建陸師提督,曾與之交過手。”為了襯托自己的本領,楊捷情不自禁的誇大了鄭軍的力量。“當年的海逆就極為悍勇,且善用大炮,逆首劉國軒就幾度用炮火擊敗過官軍,雖說如今劉國軒已經病亡,但如今的海逆火器甚多,其戰力未必就比當年差了。”楊捷正說著,突然看到陳世凱不悅的眼神,他恍然大悟的笑了笑。“不過浙兵之強也是天下聞名的,且本軍有三倍的優勢,海逆必不足一擊。”
石琳倒是沒有注意到楊捷和陳世凱的眼神交流,所以當聽到曾經跟鄭軍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