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麼說來,賢侄是不打算照旨行事了?這……”
九爺顯然對弘晴這麼個模糊的說法不甚滿意,但見其眼珠子轉了轉,已是故作訝異狀地又往下追問道。
“九叔言重了,小侄豈敢抗旨不尊,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小侄只是說此事還須得從我大清新軍編練之便利出發,酌情考慮調軍入川之事,罷了,此事再議好了,九叔拜託之事,小侄記住了,且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妥做安排可好?”
九爺這麼一問,弘晴隨口便應答了幾句,但並未詳加說明,而是很快便就此打住了,端起了茶碗,作出了一派送客之架勢。
“呵呵,那好,那好,賢侄今兒個想必是累了的,為叔也就不多打攪了,告辭,告辭。”
九爺原本還想接著往下問,可轉念一想,過猶不及,也就沒再多囉唣,笑著打了個哈哈,這便起身請辭道。
“九叔,您慢走,小侄就不遠送了。”
這一見九爺要走,弘晴倒是沒擺甚架子,隨手放下了茶碗,順勢起了身,將九爺送到了書房的門口之後,這才緩步轉過了屏風,漫步行到了窗前,抬頭眺望著漸已黑沉下來的天空,長長地出了口大氣,無言地靜立成了尊雕像,背影裡滿是蕭瑟之意味。
“稟王爺,嶽軍長來了。”
弘晴的靜立並未持續多久,但聽一陣腳步聲響起中,就見丁松已是大步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幾步搶到了弘晴的身後,小心翼翼地稟報了一句道。
“宣。”
這一聽是嶽鍾琪來了,弘晴的眉頭立馬便是一揚,不過麼,卻並未多言,但見其緩緩地轉過了身來,面色肅然地掃了丁松一眼,不動聲色地便下了令。
“喳!”
弘晴既是這麼吩咐了,丁松自不敢多有遷延,恭謹地應了一聲,而後一旋身,匆匆便退出了書房,不多會,又已是陪著戎裝嚴整的嶽鍾琪從外頭行了進來。
“末將參見王爺。”
一見到屹立在窗前的弘晴,嶽鍾琪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忙大步搶上了前去,恭謹萬分地便是一個大禮參拜不迭。
“免了,東美且請坐罷。”
弘晴伸手虛虛一抬,很是和煦地叫了起。
“謝王爺隆恩。”
嶽鍾琪恭謙地謝了恩,但卻並不敢即刻入座,而是等弘晴坐定之後,這才謹慎地斜坐在了弘晴的對面。
“東美此來,必有要事,且就說好了,本王聽著呢。”
賓主二人各自落了座之後,自有丁松安排著親衛們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而後各自退出了書房,弘晴卻並未急著開口言事,而是端起了茶碗,細細地品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不動聲色地提點了一句道。
“不知王爺對此番分兵入蜀一事可有甚定見否?”
聽得弘晴見問,嶽鍾琪眼中立馬閃過了一絲精芒,不過麼,卻並未急著道出來意,而是試探著反問道。
“嗯哼,莫非東美打算去當川中王麼?”
一聽嶽鍾琪這話意有所指,弘晴的眉頭立馬便是一揚,但卻並未直接回答嶽鍾琪的問題,而是淡然地打趣了其一句道。
“王爺說笑了,末將不敢。”
弘晴雖是調侃的語調,可內裡的意味卻絕不簡單,對此,嶽鍾琪顯然是察覺到了的,自不敢輕忽了去,趕忙一躬身,恭謙地回應道。
“此番西征,東美立功最偉,區區一川中王而已,任之綽綽有餘,何來不敢之說,東美過謙了罷?”
帳下芸芸諸將中,弘晴最看好的便是嶽鍾琪,而最拿捏不穩的,也是嶽鍾琪,沒旁的,其餘大將都是弘晴的門下心腹,唯一有可能礙事就是原第一軍軍長塔山,而此人已被弘晴留在了伊犁,換而言之,嶽鍾琪的忠心與否,對弘晴掌握手中這支天下最強軍,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哪怕去歲嶽鍾琪已是表過了忠心,然則弘晴到底是不敢完全放心,這會兒言語間自也就不免滿是試探之意味了的,很顯然,若是嶽鍾琪稍有異心之流露,等待其的一準是霹靂雷霆之處置。
“王爺言重了,末將此來並未要官,而是有一語如骨鯁喉,不敢不言,還請王爺恕罪則個。”
嶽鍾琪顯然是聽出了弘晴話語裡的寒意,不過麼,卻並未有甚異色,但見其面色凝重地朝著弘晴躬身一拱手,語調誠懇萬分地請示道。
“哦?東美有話只管直說,無論對錯,本王皆不罪爾。”
這一聽嶽鍾琪這般說法,弘晴心中立馬便是一動,隱隱然已是猜到了嶽鍾琪要說的是甚,不過